317. 榴花开yu燃
广兴楼恰好坐落于御街中段,两侧种有石榴树。因着此chu1多是zuo着南北往来生意的大商铺与大酒楼,这艳红似火的石榴象征繁盛富贵之意。
而这段御街因此常被淮京人昵称作“石榴段”。
时至夏日,进入榴花花期,绽放得张扬,将这石榴段染上蜀锦般的艳红。
在被艳红夹击的御街上,卢氏一族坐在囚车上的是直系八十多人,首当其冲的正是前国丈,卢皇后的父亲。族人太多,不得已之下,十几人挤在原本只能装有六人的囚车,还有不少人手dai镣铐被押,以铁链相连走在后tou。
眼尖的崔凝很快就发现,卢皇后的亲弟弟卢宗望本该在囚车上,却意外走在后tou。
再仔细一瞧,立刻能看见原因。
只见卢宗望的shen后是不合押送规矩的牛车,牛车上没有囚栏,里tou也铺了稻草,较为宽敞,上tou载着的是仅以麻绳捆绑双手的数名妊妇。
崔凝心中顿时闪过一丝酸涩,知dao那是易妍凌xiong口最深切的痛,她不愿再见到当年她二嫂死前的那一幕。
犯人全是郡君亲自押的,所有人除了疲倦狼狈以外,看上去并无人伤病。除去大人以外,数名小儿郎、小女郎被麻绳绑着手,像牲畜般被绑在一起。
其中,一名八、九岁的孩子拉着捆绑自己的麻绳,也不知懂事了没有,正与弟妹们边玩麻绳边唱歌。
街旁人们见此景,难免唏嘘不舍,可崔凝心中想的却是,若修智还活着,也该那么大了。
她仰tou看向shen侧的男人,shen为易家儿郎,打小的教养使他时时刻刻立如松,坐如钟,无论在何chu1,他总ting直脊背,敛膝危坐。
垂眸凝望御街的易承渊,神色平静地盯着押解卢氏的队伍瞧。
“陛下将全bu的人都押送入京,定是打定主意要细审当年之事。卢氏人多,其中定有贪生怕死之辈,让大理寺一审,攻破心防不在话下。”宋瑾明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冷淡,可眼神若有似无飘向易承渊。
他们二人还没办法zuo到心无芥di,可到底多年情谊还在,易承渊当然听得懂宋瑾明藏在疏离后的安wei。
另一tou,崔凝的手在桌下悄悄探入易承渊袖中,柔ruan细nen的指腹拂过他手背,他反手一握,与她十指紧扣。
他看见她那双清澈眼眸中的温柔与担忧,给她一个熟悉的微笑,表示自己没事。
在这淮京城的御街上,他易承渊从风光凯旋的易家儿郎,沦落为叛国liu犯,再到手掌兵权的易国公,大起大落,差点都让他忘记自己是谁。
唯有眼下这般,与崔凝及宋瑾明在一起时,他才能想起自己在淮京城中曾有过的少年意气。
就在此时,殿前司shen上银甲反she1日光后,将dao旁开得正茂盛的石榴艳红化作朱光,染上了崔凝的脸,留意到的她,玩心一起,抬起手指去碰那赤光。
易承渊眼带笑意看她偶尔的孩子气,可不知为何,他的笑容微微敛下,转tou去看御街上的行伍后,猛然起shen要看仔细,就连shen前的碗筷都差点让他碰倒。
“怎么了?”崔凝被他的举措吓了一tiao,就连宋瑾明也停下喝茶的手。
“甲冑绑错了,肩甲不该这么高。”易承渊带着疑惑,重新看向街dao上的殿前军。
崔凝与宋瑾明一瞧,这才看出了外tou押送的殿前军的甲胄确实有些不对劲,本该微垂在臂膀chu1的肩甲不知为何比平时还要高,这才使得she1向崔凝的朱光有好几dao。
易承渊惊异地发现,穿错甲冑的人竟平均散落在各囚车旁,怎么看怎么奇怪。
“会不会是新兵?”崔凝好奇问dao。
“若是新兵,不可能这样安插。”他转tou往门外叫唤,“阿乐!”
虽说阿乐等人喝得正欢快,可也没忘记自己在外tou是待命的,四个男人顿时挤到门边,“国公爷有何吩咐?”
“你们去——”
话还没说完,大街上顿时爆发一阵尖锐的ma匹嘶啼,浪chao般的人群惊叫随之而来。
一看,是为首的大理寺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