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接过热茶,因着口渴得厉害,仰一饮而尽。
两大象从殿后缓缓走出,抬起长长的鼻子,发出响亮的叫声,紧接着弯屈四肢,温顺地跪在魏怀安侧。
夏莲小声提醒:“春桃,如今不能叫夫人,应该叫静月居士。”
“好,好,好!”魏怀安喜不自胜,大大松了口气,“大人赶路辛苦了,来人,上茶。”
他又:“我去换轻便些的衣裳,今夜便启程跟你回京。”
惠善使劲了眼睛,又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神迹。
佩兰红了脸,:“其实也没什么稀奇的――我请阿越帮忙在大殿的屋上撒了不少粮食,那些白鹤连吃几日,赶都赶不走,而大象本就经过驯养,温顺又聪明,稍微熟悉两日,它们便懂得怎么合了。”
魏怀安走到屏风后面,从容优雅地宽衣解带。
江宝嫦笑:“你们都辛苦了,快下去歇息吧,我小睡一会儿。白芷,掌灯的时候记得叫醒我,我还要陪殿下下棋。”
黄昏,江宝嫦难得松快一回,坐在禅房的矮榻上,一边喝茶,一边听几个女孩子闲谈。
魏怀安整衣跪地,得知魏玄召他回京,满脸欢喜,接过圣旨,问:“父皇的龙可还安康?他还有别的话带给我吗?”
须臾,汴京派来的信使急匆匆求见,:“卑职给三殿下请安,请三殿下接旨!”
众人早被种种异象吓住,闻言纷纷丢掉兵,跪倒在地,抖若筛糠,齐声喊:“求佛祖恕罪!求佛祖救苦救难!”
却说另一边,魏怀安回到住,立刻沐浴更衣,把上残存的香气除尽,又指着书案旁边的熏笼,对贴太监:“我不喜欢熏香,把这些物件撤下去,往后只摆些鲜花瓜果,借一点儿香气也就罢了。”
魏怀安从屏风的另一边绕出来,神色平淡地:“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拖出去埋了吧,动作小心些,不要被别人看见。”
惠善恭恭敬敬地:“是。”
外面忽然传来“咕咚”一声,信使七窍血,倒地亡。
惠善犹如醍醐灌,大声喊出金莲宗的口号:“天地不仁,大劫在遇,金莲降临,真佛出世!”
“那也只有你能干,我们都干不成。”春桃又转看向夏莲和其余几个丫鬟,脸上出几分得意,“不过我们也没闲着,想让那么多盆‘地涌金莲’同时开花可不容易,又要施,又要松土,又要日夜看护,可累死我了!”
魏怀安展开圣旨,细细看了一遍,把明黄色的绫锦放到烛火上,转瞬便烧了个干净。
“佩兰妹妹真是深藏不,不仅会训狗、训猫,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驯服白鹤和大象。”春桃搬了个小杌子,靠在江宝嫦脚边给她捶,笑着夸赞佩兰,“那两大象跪下的时候,我们都看呆了!”
她话音一转,不着痕迹地拍屁:“当然,最了不起的还是夫人,夫人制的香真是天上少有,地下难寻,把那群蠢货耍得晕转向……”
他激动地扑到魏怀安脚边,向对方礼拜,热泪盈眶,声音嘶哑:“连年天灾,圣上被擒,地涌金莲……古书上记载的谶言全都应验了,原来殿下便是佛祖转世,是结束这一切灾难的救星!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真佛,求佛祖恕罪!求佛祖恕罪啊!”
信使:“陛下生了场小病,如今已然大好了,他十分思念殿下,请殿下即刻随卑职回京。”
白日凶恶莽撞的惠善换上得的官服,无声无息地走进屋内,跪在地上。
如此,魏怀安兵不血刃地收服了数千信徒。
春桃撇撇嘴,满脸的不以为然。
那太监连忙答应,招人把熏笼抬了出去。
他嘴角噙笑,朗声:“孽海茫茫,回是岸,请诸位施主迷途知返,弃恶从善。我在佛祖面前立誓,只要你们改过自新,洗心革面,绝不追究之前的恩怨。”
这时,日西落,千万金光掠过灰白的佛塔,洒在魏怀安的上,为他镀了一层金边。
魏怀安诵经已毕,立起来,走向殿外,和惊慌失措的金莲军对峙。
数百只白鹤从林中飞出,围绕屋盘旋,久久不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