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感觉令他离她更近,令他在刻骨的思念中痛不生,又奇异地抓住了一点儿温。
那江宝嫦呢?
陆恒点:“好,我们以三个月为期,三个月之后,倘若三殿下还是没有回来,先生便全力辅佐我称帝。”
方宏伯苦笑:“殿下也说了,您是我的关门弟子,若是真有那一天,岂是我想脱,就能脱的?”
陆恒封锁了魏玄驾崩的消息,亲自整理遗容,在尸上涂抹了许多防腐的香料,以绫罗绸缎紧紧包裹,放进金丝楠木打造的木箱里。
方宏伯亲自派人往临安传了几圣旨,魏怀安有信必回,一会儿说自己病情好转,准备启程,一会儿又说汛期已至,水大风高,难以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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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她把父亲的遗封存起来的那段日子,心里是什么滋味?会不会比他更孤单,更难受?
他只承了魏玄一点儿恩情,知对方是自己的生父亲之后,忍着强烈的憎恶为他送终,自认为已经还清孽债。
他几删几改,反复斟酌,对陆恒:“无论再怎么矫饰,殿下的份终究上不得台面,不知会引来多少非议。再说,咱们没有玉玺,只有圣上的一方私印,名不正言不顺,恐怕难以服众。”
方宏伯的面色越来越难看,终于主动走进臭不可闻的万寿,当着陆恒的面起草遗诏。
可他望着慢慢腐烂的尸,还是觉得难过。
陆恒觉得自己又理解了江宝嫦一点儿。
魏怀安收到消息,怒形于色,将一整套青瓷莲花纹茶盏扫落在地,对边服侍的太监:“去,把静月叫过来!”
陆恒没想到方宏伯和江宝嫦还有这一层渊源,怔了半晌,小心翼翼地收起遗诏,:“她一向有勇有谋,有情有义,若不是遇上我,本不至于吃那么多苦,受那么多罪。”
铁了心和魏怀安作对,就算没有遗诏,也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自立为王,划江而治。
这香包是他和江宝嫦初遇时私藏起来的,两年过去,驱蚊的药材早就淡得没了香味,他却攥得死紧,贪婪地闻个没完。
方宏伯连声叹气,到底松了口:“那就依您的意思,再等等三殿下那边的消息。”
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天气越来越热,无论采取多少措施,尸臭味还是不可避免地从箱子的隙中散发出来。
过不几日,圣上驾崩的噩耗传遍江北江南,名不见经传的陆恒横空出世,成为大弘下一任的继承人。
陆恒拿起私印,饱蘸印泥,:“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生放心,一人事一人当,就算天命不肯站在我这边,我一败涂地,落个千刀万剐的下场,也绝不会牵连到先生上。”
一边是战功赫赫、除了出挑不出病的私生皇子,一边是善于伪装、张口闭口我佛慈悲却不将百姓死活放在心上的三皇子,怎么看都是陆恒更可靠些。
陆恒从襟内摸出一只半旧的香包,放在鼻间嗅闻。
她跟她的父亲朝夕相十多年,感情肯定比他和魏玄深厚得多。
他不再心怀芥,不再恨她冷漠无情,而是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他在箱子四周摆满冰块,严禁人出入万寿,常常一大早就端着饭菜和药汤走进殿内,和尸共一整天。
他接过私印,犹豫许久,重重地按在明黄色的绫锦上,叹:“殿下,老夫之所以答应您的请求,一是看重您的心,二是曾经受过您夫人的恩惠。那日要不是您夫人阻拦我寻死,派人把我送到庄子上,又留下那么多粮食,我这把老骨早就走在圣上前面了。”
两人都以为玉玺落在魏怀安手里,一时相顾无言。
一点儿能让他撑下去的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