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宝嫦低垂着眼,抿了抿嘴。
千机再次把毒针握在手心。
长街上比想象中热闹许多,卖小吃的摊位排成一条长龙,虽然正值国丧,禁止唱曲卖艺,可游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汇成的吵闹声直冲云霄。
陆恒深一口气,终于艰难地开口,问出在心里憋了整整一天的话:“居士既然是从临安过来的,想必见过我的夫人。她还好吗?她舅舅一家还平安吗?”
牧原在一旁接话:“殿下希望百姓们多多外出走动,赏灯玩乐,也给小贩们一个赚钱养家的机会,因此下令取消了宵禁。”
江宝嫦听到熟悉的声音,心生喜悦,透过薄纱制成的帘子,看到金戈少了一条手臂,又难过起来。
金戈恼:“喂,你以为有三皇子撑腰,我们就不敢拿你怎么样吗?我警告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江宝嫦心里虽然十分赞同这种法,脸上却满是不屑:“踏平金国?陆大人好大的口气。”
江宝嫦骤然沉下脸,:“陆大人叫我来这儿,就是为了说这些大逆不的话吗?请你免开尊口,我不想脏了我的耳朵!”
陆恒本打算回去休息,望着女居士的侧影,忽然改了念,:“居士若是不累,不妨跟我到街上走走,看看被金莲军洗劫过的汴京,如今是什么样子,回去也好跟三殿下交待。”
位使臣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番语言,献上金银珠宝、象牙香料,态度毕恭毕敬,和江宝嫦形成鲜明对比。
江宝嫦知陆恒这是在向自己示威,不以为然地:“恃强凌弱,以多欺少,这就是陆大人心中的为君之吗?恕我不敢苟同。”
宴请结束的时候,已是月上中天。
陆恒带着金戈在前面开,时不时买一包吃食,不知是为了避嫌,还是觉得交情不够,并没有邀请江宝嫦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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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沉默地从长街这走到那。
陆恒理直气壮地:“我并没有害人命,只不过跟他们借几笔银子,解一解燃眉之急。等我踏平金国,报仇雪恨,大弘的国力变得比以前还要强盛,你怎么知我不会知恩图报,给他们提供庇护,和他们往来贸易?”
“金戈,住口。”陆恒喝住金戈,面对江宝嫦的时候,依然和颜悦色,表现出十二分的容忍,“居士不爱听这些,我就不说了。”
江宝嫦微扬着下巴,问:“京中没有宵禁吗?”
陆恒骑走在前面,金戈跟车夫挤在一起,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小声嘟囔:“怎么当了殿下,还跟以前一样,想起一出是一出?这么晚还往外跑,就不怕被人刺杀吗?”
“只要能让他们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坐在龙椅上的人是嫡子还是孽种,是姓‘魏’还是姓‘陆’,本没有区别。”
他自顾自地吃着江米糕,指向人攒动的馄饨摊,:“居士,你觉得老百姓在乎明年的年号是什么,谁的血脉更纯正,谁当这个国家的君主吗?其实,他们只关心今年打不打仗,雨水大不大,收成好不好,赋税能减多少。”
江宝嫦带着千机和两名侍女坐上车,不多时,换上常服的陆恒领着金戈和她们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