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床的盒子里取出两个小纸包,抬手递给他,解释:“人参是他日日都要用的;藜芦被我研成粉末,封在送给他的墨玉棋子里,他这阵子常常拿出来摩挲,磨掉表面那层油脂之后,药粉便粘在手上,跟着甜腻的糕点入口……”
魏怀安看到江宝嫦为了讨母亲的欢心这般卖力,自然高兴,紧握着她的手不放,:“难为你有心,她肯定喜欢,我这就带你过去请安,亲自为她画像。”
江宝嫦的笑容变得苦涩,眼神黯淡下来,轻声:“我跟他已经没有以后了,他怎么想,与我无关。”
“阿策!”江宝嫦及时喝止崔行策,“我只拿你当弟弟!”
江宝嫦无奈地将崔行策送出门,拉过淳于锦,和她耳语几句。
江宝嫦笑:“我自有办法。阿策,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家吧。”
“姐姐……”崔行策愣了愣,既替她难过,又可耻地捕捉到微茫的希望,再度走近她,“姐姐打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吗?你……你能带上我吗?”
枕边的红粉佳人揣着神不知鬼不觉取人命的好本事,还有胆量对天潢贵胄下手,难保陆恒不会多思多想,暗加提防,一日日跟她离心。
第二日,淳于锦上小鹿面,提着一篮子点心,前往东大营看望哥哥。
江宝嫦带着淳于越前往书房,一见到魏怀安,便情难自禁地扑进他怀里,笑:“殿下,听说九月十五日是德妃娘娘的寿辰,我打算请工匠照着她的模样雕一座观音像,贴金饰彩,供奉起来,到了那日,再请一百零八位高僧进一场法事,为娘娘诵经祈福,您说她会喜欢吗?”
他知她会用什么样的借口搪自己,抢先:“我不稀罕高官厚禄,更不在乎后声名,我们家欠姐姐那么大的恩情,把我赔给姐姐,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无论父亲、母亲还是姨娘,都没有理由站出来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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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宝嫦压低声音,说出骇人的话:“人参、藜芦、细辛、白芍和五灵脂这五种药材,每一种都不致命,却相反相克,若是剂量拿得当,便可成为剧毒,顷刻间取人命。”
崔行策听出江宝嫦这是要暗杀魏怀安,既激动又不安,握紧纸包,:“姐姐这主意实在高明,就算我被抓了个现行,单凭这两样药材,也没办法定罪。不过……最后那一味五灵脂呢?”
“我可以当姐姐的护卫、随从,为姐姐跑,给姐姐解闷儿,姐姐要是瞧得上我,我还可以给姐姐……”
“……当弟弟就当弟弟。”崔行策的脸上闪过一抹执拗,“只要姐姐不把我撇在这儿,当什么都行。”
半个时辰后,淳于越换上妹妹的衣裙,梳好发髻,和她交换面,袅袅婷婷地走进行。
淳于越盯着魏怀安碰江宝嫦的那只手,暗暗想――
崔行策一步三回地走到门边,又问:“姐姐,事成之后,姐夫会来接你吗?若是让他知咱们下这样的事,他是高兴,还是忌惮,你想过没有?”
这样白皙修长的手,应该用最轻薄最锋利的刀刃剔成几千片血肉,直到只剩白骨,再一掰断,剁碎,方能解他心之恨。
“这两个纸包里装的是细辛和白芍,我要你在议事的时候,悄悄加进茶水中,你记住,每次只加指甲盖大小的一丁点儿。他有太监试毒,又眼看着你们将同样的茶水喝下,应该不会起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