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着，毫无动静，显然在纾解过后安然睡去。

        他听不到她的回应，越来越难受，委屈地快把低到膛上去，明明全穿着干干净净的衣服，这一刻，荣鞘却觉得他还是那个衣着破破烂烂的小孩，可怜巴巴的小狗一样，被她捡回去养着，除了她，谁也不愿意亲近。刚开始要不是她用武力威胁，他连学校都不愿意去，后来好不容易养成了个人样，他又生病了，打起了自己母亲的主意。

        她望望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咬牙切齿：没有。

        你没犯错我为什么赶你。

        荣麒千咙里挤出高的号角，他在自己的手心，淡淡的味在夏夜里缓缓蔓延，爱的气息和少年额的汗珠一起蒸发，像云雾一样裹住荣鞘，令她不敢呼，拳也失了力气。

        昨夜发生的事，仿佛只有她和荣麒千的春梦记得，这个混账东西要么是忘得一干二净，要么就是在跟她装傻充愣！偏偏对着他那张清俊又无辜的脸，她又问不出什么尴尬的话，荣鞘吃过午饭便无法忍耐，气得摔门而出，去外面兜风，打了两场比赛，愤把对手打得胳膊都抬不起，她回家的时候脸上多了一伤，又是荣麒千理的，他和昨天一样的姿势，一样的专注。

        她把大拇指得咔咔响，有口难言，荣麒千现在这可怜模样莫说要把他赶到大街上像小时候那样风餐宿，她甚至都舍不得敲他的脑袋，没点家长的威严，恨不得抱住他，他狗一样柔的短发，给他以前一样的溺爱，她在心里把这些动作想了好几遍，强忍着没有这样。

着她，手潜入间，无意识地抚住那起，蜷着子低她的名字。

        荣鞘听出他的意思，他就是装着糊涂揣着明白，或许那天晚上本就是故意的，他也知自己在生什么气，这是战战兢兢给她打预防针呢。

        荣麒千抿抿，上前一步搂住她，委委屈屈低声说：妈妈，我感觉你不爱我了

        他上去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换了张手机卡，将早就编辑好的一段话发送到那个他烂熟于心的号码。

        只是当前荣麒千即将要离家去夏令营，应该等他离她远些，冷静冷静，说不定他在夏令营里交了什么小女朋友，那时候肯定能放弃对年轻母亲扭曲的幻想。一向不擅长分析心理的荣鞘把脑袋都想疼了，下定决心，一切等荣麒千从夏令营回来再说，到时候她再观察，他要是死不改正，必须要严惩，揍一顿也好，饿三顿也罢，她这个母亲的威严她必须誓死捍卫。

        要是我犯了错呢？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少年纯真的眼眸凝视着母亲，真诚而小心：有一天，你会不要我吗？

        荣麒千眼眸忽然明亮起来，定睛望着她。

        妈妈，你会把我赶到街上去吗？

        她摇，谁不要你，一个口本儿上的，想不要都不行。

        她烦躁地摆摆手，赶紧走，看着什么喜欢的小姑娘就追，我收回之前的话，我这儿都给你攒着娶媳妇儿的钱呢，十七岁也不小了，也懂事了自己犯了什么错，自己要反省，知不知？

        一份请战邀约，开价五十万，定金百分之十。

        荣鞘差点没当场表演一套拳法，他在她动手之前收了手臂，低眉顺眼，失落地拽了拽书包带子：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不等荣麒千点，她重重拍两下他的肩膀：跟上队伍去，记住妈妈的话，注意安全，喜欢什么女孩子要懂负责，别太冒进。

        这一夜荣鞘一秒也没睡，第二天她疑神疑鬼地观察荣麒千的表情，他毫无罪恶感地在她边绕来绕去，一会儿帮她检查伤口，一会儿要来问问她想吃什么。

        上大巴车之前荣鞘像模像样嘱咐他好些话，独独没提不许在夏令营谈恋爱，她现在巴不得他谈，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学习。

        她怒火中烧，上前几步，站在床边盯着抚弄的少年，恨不得上揭开他的被子把他拖下来暴揍一顿，什么儿子敢在梦里亵渎自己的母亲？下一秒，荣麒千冲破了她的忍耐下限。

        就这样，荣麒千像没事人一样在她边缠了五六天，她疏远了他五六天，终于把人给盼走了。

        她咬紧牙闭上眼睛，出去一趟，好不容易冷静了些。怎么说也是她辛辛苦苦养了七年的孩子，是她心的宝贝，走了歪路她不能直接一棍子把他打死，好说歹说该引导规劝看看。

        荣鞘骂自己惯着他，但事实就是这样，荣麒千还是她儿子，就算脑子病了，也是。

        他躬着腰，蜷着子明明像条可怜的小狗，小狗却张着嘴巴喊：妈妈呃

        荣麒千始终不说话，就这样被她推上了大巴车，他站在门口望着她飞一样上了白色越野，再如飞一样逃离他边，他的表情逐渐沉闷，到后来一点笑意或者其他表情也挤不出来了。

        她掀被子的手臂僵住，僵地收回侧，她仓皇转，轻手轻脚逃离这间卧室，拉上门，手上力气在呼到新鲜的空气那一刻失控，门砸着门框，哐一声响，她猛地抽气，回观察屋里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