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甩不掉的。
他发不长不短,但密,垂着脑袋的时候挡住一半的视野,青灰色的瓷砖锃亮,倒映着他的下颌轮廓,拨弄发的手,他微微偏去她的方向,抬起一点角度,轻而易举就逮到了趴在桌子上糊弄工夫的人。
齐蔬这个人,坐着的时候永远不安分,椅子坐面不大,她单盘起左,另一条自然垂着,阔因为坐姿被拉上一截,出纤细的脚脖子,青灰色上一抹亮,特显白,拖鞋挂在脚背上,闲不住似的一一,鞋子要掉不掉,看得旁人凭空生出几分躁。他猛甩了甩发,那份躁动像是生发了芽,连着哒哒的衣物一般黏附在肤上。
偏偏她,浑然不知。
齐蔬咬着笔,盯着他看,没想到他忽然抬眸看过来。
齐蔬被骂傻了,眼神呆呆地,好像还没从刚才伤人的批评里反应过来。
胡预停笔,手指敲点着卷面,看着手旁边的风机,没接,也没说话。
齐蔬说:地都了,回我不小心倒怎么办。
是糊弄没错,哪怕只是一个背影。
东西都装进书包,椅子归位,大门一开一阖,夹着雨水的风灌进来,又停了
胡预冷冷看她,眼神泠冽伴着天边的那一个闷雷,打得人措手不及。
雨势渐大,玩到全透才进了屋。
视线从他上扫过,她突然起往里屋走去,等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风机。
喂!你凶什么凶!对,我猪脑子,我蠢,对不起行了吧,我求你教了吗,你要是不乐意教就走,现在立刻!上!
胡预听到动静了,但没抬,只冷不丁一句问:你发不干?
什么啊。
齐蔬已经习惯他长眼睛这件事了。
她放到桌上:你先。
椅子摩地砖发出刺耳的音频,她整个人几乎起来,像一只暴躁的兔子,瞪着眼睛,眼眶还有点红,被气的。
作业,他说着,瞥了一眼那张崭新的卷面,一下午了好了没。
胡预这才动了,他起,齐蔬又说:衣服也一下。
找了一圈,在她后的墙角找到了插座,站着开始。
除了大面积还没来得及的空白题,填了答案的分也很偷工减料。
齐蔬上楼洗了澡,包着干发巾,换了T恤阔,整个人清清爽爽的下了楼,很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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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又觉得气势不足,还伴着一种吵架没吵赢的屈辱感,当即炸了。
胡预也跟着站起来,他只是安静盯了她一分钟,握着笔的手缓缓松开,然后开始收拾桌面,他的桌面很整洁,也很容易整理,卷子,笔,草稿纸,三两下就收拾好了,不像她,差生文多。
好了是吧。
齐蔬哑然:刚刚不是去玩雨了吗。
又找借口,胡预从她桌上把卷子抽出来,看完脸更黑了。
风机突然开到最大档,声音很响,甚至有点吵,齐蔬回过,他好像很着急,动作幅度很大,完了发又对着后脖子乱七八糟一通,很随意地履行了她说的衣服这个点。
病没两样。
你是猪脑子吗。他敲了敲题面,口气很差,反复反复错,第几遍了。
安静了一会儿题,空气里都是雨水的冷意,,带着一点发涩的泥土味,齐蔬了鼻子,想打个嚏没打出来。
全整好了再回座位上,脸色很臭,像是有人欠了他八百万。
齐蔬暗自吐了吐,想偷懒的心思被他一句话挡回去。
见到他还在客厅,他脚下已经积了有一摊水渍,齐蔬问他要不要回家换个衣服,胡预说不用,先把题完。
干什么这么凶。她弱弱吐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