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她能问出这个问题，表明她心里已经倾向于答应。

        司言其实完全能理解高琳的想法，韩哲为沈氏集团总裁的特助，对谢姨来说是个好女婿，而他本人，应对她那血的父亲和同父异母的妹妹，铁定能气歪他们的鼻子。

        只是司言一想到谢姨年轻时遇到油腔调的渣男，结婚后又遇到看似温柔的丈夫出轨和小三组建家庭，以至于现在对于油腔调以及温柔的男人深恶痛绝，便飞速敲下一行字回复。

        【！你在答应之前，最好考虑一下，谢姨可是最讨厌油腔调的男人。】

        几乎是在消息发出去的那一秒，安静的卧室忽地响起滴的一声。

        滴声低不可闻，可司言却听得一清二楚，在听到的那一瞬间，于漆黑中朱抿成一条直线的同时，攥紧了握住手机的手。

        她对于这声音再熟悉不过，用脚趾想都能明白是沈清夜又摸黑溜进来了，对于他狗膏药般的行为，心中霎时涌上来一铺天盖地的烦躁。

        只是这烦躁来的快去得也快，没有持续多久便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绵延不绝的无力感。

        她深知这间暗黑风格的卧室是他的，甚至这栋别墅乃至于整个沈家老宅未来都属于他，该离开的人其实是自己。

        出去。

        黑暗中，带着薄怒掺杂几分无力的嗓音响起后是长达一分多钟的安静。

        安静过后空气中出现的便是不再控制的脚步声，以及仿佛被上帝吻过的低哑嗓音。

        言言，我只是想陪在你边，没有别的意思。

        被重绝望无力包裹缠绕的司言本不愿浪费一丁点口在沈清夜上，可当听到这不辨喜怒的声音，积压已久的怒火却还是再度如狂风骤雨般席卷了全。

        在他话音落下的几秒后，她绷直着脊背，像个浑竖起尖刺的刺猬哑着嗓子开口：沈清夜，你其实可以找到一个两心相悦的女人，何必执着一个不可能爱你、不会原谅你的女人！

        漆黑一片的视线里，沈清夜看不见司言的表情，却也能猜到她那双往昔倒映了璀璨星河的凤眸，此刻必定是写满了接近死寂的绝望，而心中一定是充斥着那种令他为之心痛的恨意。

        曾经他以为只要对她好弥补她，她一定会原谅自己，只是如今他早已经清楚那是奢望。

        看似柔弱的她，其实骨子里藏着不输男人的坚韧，一旦认定的事情很难作出改变，想清楚这点，他对得到她原谅的执念便已经释然。

        只要她在边，他愿意用余生一点一点打破她竖起的坚堡垒，慢慢走进她的心房。

        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你恨我那就折磨我，只要你能留在我边，我愿意被你折磨，哪怕是一辈子。

        这低哑到极致的嗓音消散在空气中后，卧室再度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