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他很久没有睡得这样沉了。
我:他累了,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嗯。
我看向三月,他也看着我,无论何时,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都是哀伤的,楚楚可怜的,此刻也是。他握着我的手,问我:四月,我在梦吗?
我:要我你脸一下吗?疼的话,就不是梦。
我了他一下,没重,他笑了,可又落下了眼泪:谢谢你,四月,真的,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
他一直在跟我谢,我刚想说哪有这样的,搞得跟我施舍给他们什么东西一样,但我突然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
青夏在城楼上和我别时,也是如此对我谢的,她对我说,谢谢你,这么多年,谢谢你。
她们两个,难是相同的感情吗?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回到自己房间后,我躺下来,睡不着,便开始盘点接下来成亲的琐事。要花很多钱,但这些倒无所谓,比较麻烦的是籍问题,女子籍相对不严格,只要有钱、有房子,上个籍还是容易的,但男子却不同,没有籍,一律视作籍,这也是我给他们上籍时,都是以女份的原因。
我琢磨了很久,也没想出个办法来。
可不知怎的,和李晚镜成婚时的情景总是浮现在眼前。
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变得很坏,所以我也没有刻意掐断这段回忆。
我记得那个晚上,他穿着一红嫁衣,蒙着盖,坐在椅子上,那是一把檀木太师椅,新的,靠背上雕着鱼游春水,那水的雕绘非常有趣,并未直接绘出池塘或水纹,而是用蜻蜓点水表现出了那一汪春水。
我惊叹不已,但更让我惊叹的,还是掀开盖后,李晚镜对我出的笑颜。
他太美了,笑靥如花,得夫如此,妇复何求?可惜啊,命运弄人,终究是青夏先遇着了他,先爱上了他,倘若我不知也还好,只当是误打误撞,天意难违。但我既知青夏喜欢他,那我便是一个插足者,不能随心所。青夏是我自幼疼爱的人,我无法无视她的痛苦,只顾眼前的美色。
那个夜晚,我对李晚镜说了些什么来着?
哦,对,我们说的是,婚姻的消亡。
我说了这样的话:婚姻的本质是枷锁,有些时候更像是剥削,人不该为了爱情踏入婚姻,因为婚姻绝不是爱情的终点。婚姻是交易,是契约,爱发自情,不该变成交易和契约。
但人如果就是为了交易才踏入婚姻,那无可厚非,只不过,是否应当不再称之为婚姻,而称之为卖合约比较准确呢?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把自己置于这种境。但现实是,许多女子,哦不,许多男子,没有独立的能力,只能通过这样的卖合约,来获得一点儿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