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分明是肖媛。王照安听见丁把名号扣到她上，像被侮辱了一样，浑起鸡疙瘩。“我和那位像吗？”

        夜里千广市降下暴雨，雨点像求生者的手掌狠命拍打窗。王照安不能关灯，不能闭眼。不关灯的时候，床是床，柜子是柜子。一旦关了灯，房间里一切陈设都不复存在，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四是尸和鬼魂，她伸手就能碰到，下床就能踩到，闭上眼，兴许它们瞬间就浮到了眼前。

        到了穆衡这里，王照安只叹了口气，“我原来还算你半个小迷妹呢……长相和气质都那么端正，我以为你是个好人。”

        共谋，他们是共谋。

        “噢，我说我想努力替那位的位置呢。结果不白月光在与不在，他都不会见我。也是，毕竟你这个正经白月光回来了嘛。”

        玩过几局，保姆到棋牌室说王照安的保姆来了，接她回去。

        从你们拿走我证件那一刻开始，就不该妄想我高风亮节，动循矩法。

        她不转，也没什么回应，只是定定地俯视着地上的两个人。

        你们可一定要死。等他知是我让他丧失一半家，还进看守所待了十来天，死的就是我了。

        “什么事啊？”

        荒郊野外，河滩的草长得和人一样高。一辆越野车停在草丛里。隔着挡风玻璃能瞧见驾驶位上凌乱地丢着几件衣服，副驾驶座堆了些杂物，针筒、Rush、剂……两条赤的瘦削的肉在后座上僵堆叠着。

        他最近在野外被发现了，死在自己车里，还有他男朋友。我同学去的时候现场还没封锁，他可能是觉着不对劲，就拍了些素材，本来说要提供给警方。后来死者家里草草认尸火化了，还说我同学传出去的照片是造谣，侵权，要告他……”

        “知了，让她稍坐一会儿吧，我们把手这把打完。”唐果果说，“，该你了。成天抱着手机……”

        “好啊，谢谢唐姐。”

        “我同学被拘留了，他家人问我能不能借钱给他们交保释金。”

        王照安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贺端然和穆衡是在“孤坟”里。两个人关在一起更显得牢房狭窄，王照安走进去亲手摘了他们眼睛上蒙的布，看着他们浑浊眼睛里的惊恐，听着被宽胶带封住的嘴巴里的呜呜声从鼻子传出来，或许是咒骂，或许是求饶。

        周广陵问，你想让他们怎么样？

        你们咎由自取。

。

        死吧，死得屈辱点。

        “你刚才说什么，我好像打断你了。”王照安说。

        “嗨，那你赶紧去吧。太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让司机送你吧？”

        唐果果和育儿嫂说完话出来，找了副适合三个人玩的简单桌游，和丁、王照安边玩边闲聊。唐果果和丁坐一起，说话密得不需要人接话，王照安就负责听。糖三角会唱字母歌了，1332有个活动要认真办，高勖和朋友出去喝酒怎么还不回来……

        王照安说完，手指关节抵了抵太阳，隐约觉得宿醉疼还没有好。周广陵见状走到她后双手轻轻帮她按着。

        王照安忽然觉得不过气，伸手拨着边的野草，没感觉到更多的空气透进来。她转想往水边跑，却被周广陵拽住深入缠绵地亲吻，在贺端然和穆衡的尸面前。

        丁神色抱歉地出了张手牌，然后又低回复消息，法式美甲“叩叩”地轻轻敲在手机上。过了几分钟，她起就要走。

        “应该是拍了不该拍的东西了。”丁看着也有些紧张，“千广剧团有个出名的演员，最近的演出连续几场都是B角出演的，为他买票的粉丝还闹意见来着……

        丁想了想，摇摇，“不像。她是真的孟烟鹂，可你只是乍一看像，其实棱角都在心里。”王照安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装作打趣问：“你又懂了？”闻言，丁愣了两秒才笑着说：“我妹最近沉迷张爱玲，自己看，还要一段一段拍图发给我，都把我带魔怔了。”

        第二天，王照安午睡醒来，周广陵说要带她出去走走，开车载她去了一荒山。他们从一个岔路口驶过来，岔路分到两个方向，一个是他们现在所走的路，另一个王照安也不陌生，是她逃走时监控追踪中断的那条路。

        这些话当然没有任何人能听到，王照安在心里默默说了一通，迅速撕下他嘴上的胶带，按下气罐把他迷晕了过去。

        这个晚上，整栋房子灯火通明，王照安在周广陵怀里睁着眼看天慢慢变亮。

        丁走得匆忙，没看到王照安目送她下楼，垂在侧的右手的食指一下一下碰着拇指，重复按压气罐的动作。

        唐果果问她，“大晚上这么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