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严却突然笑了，不仅仅是画面里的戚严，还有在周瑾边的戚严，每次看到逐渐被仇恨与愤怒支的江寒声，他的心情出离地畅快。

        有时相机离得近了，周瑾还能听到江寒声接受注时发出轻轻的、如释重负般的呼声。

        她闭着眼，恨不得再捂上耳朵，声嘶力竭地喊叫着：“不要！不要！”

        痛苦得让人反胃，让人发疯。

        在极其安静压抑的画面里，江寒声的声音很低，却很清晰。

        “怎么，江先生，你已经开始对这东西有所渴望了吗？”

        江寒声很少用喊叫宣疼痛，他似乎有着非人一般的忍耐力，哪怕痛到极致，也只会低低发出一声闷哼，之后便死咬住牙关，再不出声。

        “……”

        “很痛苦，对不对？要不要再打一针，那样你会好受些。”

        他说：“我会杀了你。”

        太痛苦了。

        这像是某种依赖的训练，如同巴普洛夫条件反，每当江寒声感到难以承受的痛苦之时，他就会开始渴求着戚严给他注毒品的这一刻。

        她从王彭泽那里听说过江寒声的遭遇，可是“听说”，跟“看到”完全不一样。她从前是心疼，现在却是撕心裂肺的痛苦。

        还是戚严在说话，慢条斯理的口吻，充满轻蔑与藐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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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拥抱住周瑾，贴在她耳边说：“你看看，他为了你也想过杀人。周警官，你真的相信，江寒声开枪杀死我哥哥的那一刻，他是无辜的吗？光明正义的刑侦顾问沦为杀人犯的戏码，是不是很好看？！”

        “……”

        “不过没关系，对于知己好友，我一向大方，只要你肯开口求我，我就把它给你。你活不了多久了，死前让自己开心一点，不算罪过。”

        耳畔叠加在那惨叫之上的，是往日里他一声一声唤出的“周瑾”，有无措的，有混着笑容的，有带着恳求的，有痴迷的，也有隐怒的……

        画面断断续续，跃地播放着，没过多久，镜被什么东西挡住，灰黑一片。周瑾看不到江寒声，只能听到对话。

        “我还以为你能坚持更长时间，你让我有点失望了。”

        仅仅一句话，狰狞的恨意便似要薄而出，像是恶毒的诅咒，又像是某种审判。

        周瑾冷汗涔涔，脸与已经毫无血色，她没有回答戚严的话，只顾着死死盯着那些画面，没有放过一帧。

        足足静默了半分钟，突然，戚严像是看出什么，声音里满讥讽的笑意。

        漆黑的画面让周瑾失去了视觉，她只能听，且听得清清楚楚，那是江寒声发出的，一阵又一阵绝望而真实的惨叫。

听到江寒声回答，戚严靠近了一些。

        终于，在长久的沉默之后，江寒声忍不住发出一声很压抑、很痛苦的惨叫。

        她闭上眼睛，嘴不住地颤抖着，与神已经疼痛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戚严牢牢地按住她的后颈，笑着反问：“周警官，自责是不是让你很痛苦？”

        “……”

        可是每一声、每一声，都饱着爱意与温柔。

        周瑾发疯似的，使劲浑解数挣扎起来，两条乱蹬，连带着椅子来回摩、撞击着地面，嘭嘭当当，刺耳又震响！

        周瑾狠狠颤抖了一下。

        戚严则习惯在他濒临痛苦巅峰之时，给他注一剂缓释的毒品。

        在极端残酷的条件下，这种训练很快就有了成效。

        她看着那些人轮番往江寒声肤下刺入细细的针，缓慢地，直至完全没入，每一次，每一次，都让她恐惧得浑发抖。

        两种声音，极端反差，互相疯狂撕扯着周瑾的神经，在这一刻，她终于崩溃般瓦解了。

        戚严貌似温柔地将周瑾的按在自己的肩窝，摸着她的发，哄了两句“周警官”，然后全心地感受着她的颤抖，恐惧，还有崩溃。

        不久，江寒声又嘶声：“去死，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