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知一时间连自己该哭还是该笑都不知。

        她看见边然眼中的笑意多了些，右手抬了起来，捋了捋她垂落下来的发，将她被发丝遮挡住的脖子亮了出来，冰凉的嘴贴了上来。

        见她不说话，不轻不重地又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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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七年，她每一天都活在一种磨人的负罪感中，所以整晚整晚地同一个梦。

        “你都不想我吗？”

        脑子里那么多的疑问突然就不想问了。

        结果，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她把埋他的土都填平了，结果他突然从坑里破土而出，还说，“嘿，乖乖，我打赢复活赛了。”

        “怎么，梦到哥哥什么了？这么说不出口。”

        男人的大手，还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被他打过的地方着，但是在还未散去的火辣辣的疼之外，她的注意力更多集中在了从他没有温的肤传导过来的冷上。

        “叫我什么？”

        手掌“啪”地一声拍在她的屁上，纪知整个人都抖了一下，火辣辣的疼刚泛起来，又被他的掌心按着散。

        果然，下一秒，就看到边然的眼里，笑意渐深。

        咙有些干涩地吞咽了一下，纪知摇了摇。

        ……梦到他什么？

        灰白的眼睛还安静地看着她。

        算了。

        前两天的梦境记忆倒灌进脑子，一直扶在他肩膀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然后意识到的瞬间就后悔了。

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刚点完，又上摇了摇。

        是她错了，她不应该在被他熟悉的行为和语气晃了神之后，就下意识用单纯看人类的方式来看他。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想哥哥的？”

        “不想说也可以。”

        其实从末世降临到现在过了七年，京市又是最开始沦陷的地方，时间过得越久她也知边然就越不可能还活着。她从私底下偷偷关注各地幸存者的信息，到后来趁着任务在外面到游，视线总被和他影相似的丧尸引。

        另一只手又重重的落在她的另一半屁上。

        他还在自顾自地说：“你今天说话不算话哥哥都还没罚你呢，你倒是急着赶我走了，小没良心的，看来果然是没想我。”

        纪知要疯了，甚至想掐着他的肩膀晃他的脑袋问他，知不知现在是什么情况。

        “梦到我什么？”

        她甚至自己一个人偷偷去过京市，但是她去的时候，京市已经成了空城，不要说幸存者了，连丧尸都看不见一只。

        只知，他再待在这儿，可能就要打复活赛加赛。

        声音很小：“我……我经常梦到你。”

        咙干得更厉害了，她又吞咽了一下，才能张开口。

        灰白色的眸子，一旦不带笑意和情绪，就有种无机质的冷。

        “那就给我看，好不好？”

        “哥、哥哥……”纪知的声音颤抖着，又叫了一声。

        但是刚开口叫了一声：“边然……”

        “啪。”

        眼泪还在不停往下，怀里的人声音很小，但还是说了：“你快走吧，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得到满意的答案，漂亮的眉眼再次弯了起来，就好像刚刚非人一样的眼神只是她的错觉。

        就像是一天一铲子，一天一铲子，用七年挖出来一块墓地，把丧尸边然带回家更像是带回来一块墓碑。

        又一次贴上她的耳朵。

        纪知愣了一下，突然瑟缩了一下似的，第一次真正意识到，面前的边然不只是边然了，还是一只危险系数最高的三型丧尸。

        然而边然却像是没听到一样，或者说，听到了，还因此罚了她。

        秦立山那边还不知准备了什么手段要对付他，现在海城的人也来了，万一被找到了，她都不确定能不能给他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把他传送走。

        荒谬，就是很荒谬。

        梦到他在那个大雨的玄关，一遍又一遍地问，要不要去京市找他。还梦到……

        就落在之前被他的指腹摩挲过的，颈动脉的地方。

        “乖。”

        最后在拍卖行看到变成丧尸的边然的时候，她想着，啊，一直悬在她脑袋上的那把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劈了下来，她终于能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