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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里,那个总爱欺负人的孩子王从天台上面掉下来,摔死了。
时间在半夜三更,楼下突然就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把整栋楼的人都惊醒,爸爸还在外地跑大车,妈妈今天是值班护士,她一个人在家,睡得正迷迷糊糊,在梦里都还在玩藏宝图寻宝,这是她和徐嘉慕最喜欢的游戏。
睡梦被大人们的吵嚷声,还有那个小男孩nainai的哭嚎给搅散了,她的心里涌起一丝不安,套了一件外套也下楼去看。
楼下的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但是她还是从大人的tuifeng间看到了,在夜色中penshe1状的幽暗血迹,还有浅一点的,白花花的,是迸she1出来的脑浆吗?但是还不待她看清楚,就有一只柔ruan的手覆盖上她的眼睛。
“别看了,很恶心,会zuo噩梦的。”是徐嘉慕的声音。
但她还是转shen后退了几步,然后扶着小区的花坛吐了出来。
shen后围观的大人听到她呕吐的动静,回过shen就发出“小孩子怎么可以过来,快回去!”的惊呼,而徐嘉慕一边轻拍着她的背,一边回答,“她被吓到了,我这就带她回去。”
那是陶桃第一次亲眼目睹死亡现场。
虽然说,死的是她当时最讨厌的,动不动就会拽她的辫子,掀她的裙子,朝她开塑料玩ju枪,还仗着她爸爸常年不在家妈妈工作又很忙没人给她撑腰,老抢她的零食玩ju的熊孩子,看到这个总是欺负自己的人死去,内心深chu1其实悄悄松了口气。但是就那么看着一个自己认识的人死在自己眼前,她还是结结实实地连着zuo了好多晚的噩梦。
那件事情闹得很大,那段时间出门总能在小区里看见陌生人,或者是警察,或者是记者,因为没有人能说清,为什么一个几岁大的孩子会在家长都在家的情况下自己一个人半夜三更偷偷摸摸跑出门,还跑上天台,翻出护网,从楼上摔了下来,当场毙命。
但随着事件最后以意外结案,热度还是慢慢平息了下来。毕竟,没有监控,案发现场的天台上也没有发现死者之外的其他人当晚活动过的痕迹。事情再匪夷所思,最后也只能归结于令人痛心的意外,她倒是在学校里面还听到说那个男孩有梦游症或者被鬼上shen了之类的传言。
很长一段时间,楼下单元楼入口的铁门旁边,都摆放着陌生人送来的吊唁花束,她只要打开窗hu低tou就能看见,因为那个男孩落地的位置,正好就在她的卧室窗下。
这也是她会zuo噩梦的原因,明明没有亲眼见过,但是一闭眼,从那滩蔓延开来的血迹,总会联想到他落下来时,经过她的窗hu时的情形。
他是面对她的卧室的吗?他的脸上会有什么表情?惊恐,害怕?有时候甚至会梦到他和往常欺负她时一样,一边下落,一边还lou出那种满怀稚nen恶意的狞笑。然后在噩梦中惊醒,看着窗帘紧闭的窗hu,害怕到睡不着觉。
红绳就是在这个时候,从徐嘉慕那收到的。
不是哪家寺庙售卖的东西,也没有受过供奉开过光,只是那段时间班里的女生在liu行编织手链,徐嘉慕就用红色的绳子,也给她编了一条。
她说,抱歉桃子,都怪我,要是那天晚上我早点把你的眼睛蒙住,不让你看见,你就不会zuo噩梦了。还说,这是徐嘉慕牌护shen符,只要把这gen红绳子dai在手腕上,我就会永远保护你的。
她当时就感动得热泪盈眶,抱着徐嘉慕一口一个“宝”不撒手,在徐嘉慕无奈的笑容中还顺势去徐嘉慕家蹭住了几晚,那之后刚好爸爸也送完货回家了,她自此再没zuo过噩梦。
徐嘉慕是和她妈妈一起,在陶桃小时候搬到陶桃家楼上的。
明明是同龄的女孩子,但是徐嘉慕总是比她更成熟稳重,小区里的小孩总会仗着她爸爸妈妈工作忙没时间guan她而欺负她,只有徐嘉慕愿意站在她shen前保护她。
徐嘉慕是她最好的朋友。
脚边的溪liu潺潺liu着,陶桃盯着手腕上红绳的断面,有些出神。
这条红绳她从小带到大,从没掉过也没断过,但是就在几个月前的某一天晚上,它突然就断了。也是从那时开始,她就怎么也联系不上徐嘉慕,一种难言的恐慌从那时起就一直盘旋在她的心底。
纪知说的对,如果边然只是用阮柔柔威胁她,她不会同意他的无理要求,他那天突然把她叫过去,说的是:“我也不介意去海城找新的乐子,你觉得呢?”
她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有点卑劣,脑子里响起那个拄着拐杖的男人走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说:“小姐,你有没有发现,你到现在为止,都还从来没有问过我的名字呢。你其实gen本就不在乎。”
是啊,她可以背叛朝夕相chu1了两年,像朋友一样的上司,可以背叛给她提供庇护的海城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