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服了。”

        天清子抿不语，只微笑点。

        “你这个人，比你师尊还要无趣。”久等不到易湘子的回答，天清子失笑，眼中敛尽湖光山色。

        九都仙府，由新、成、卫、乐、丰、商、望、江、地九都组成，故称九都仙府。

        九都仙府之一的卫都都主，卜修首尊，罗醇风。

        醇风？耳听天清子的称呼，再看神行宝船上硕大的图徽，易湘子便了然了对方的份。

        这也是一方神行飞船，大约还是神行局最新推出的新款，因为耗资甚巨，所以装潢也不敢低调。亭台飞檐，勾心斗角，船舷上居然镶嵌着鸽子大的南珠，想来神行局为了彰显这神行飞船的金贵实在挖空了心思绞尽了脑汁，黔驴技穷，最后只好连这等除了好看一点用都没有的凡间俗物也用上了。

        其中，人数不多却个个战功彪炳的丰都以战修闻名于众多玄门。

        天清子虽然生得俊朗，姿态舒懒，却是一名男子的好看。

        面对如此美色，易湘子的无动于衷，就颇有几分柳下惠坐怀不乱的风骨：“有客。”

        偏生都主个个审美在线，初代都主便是秀雅伟岸的美男子，其后遴选的数代都主，及至各府掌院，亲传弟子俱都英姿俊美，再后来，连外门弟子也不收相貌平庸之辈。

        天清子点：“我明白的。”

        天清子打断了罗醇风，温和却冷淡，还是那句：“我明白的。”

        易湘子心下疑惑，还是再一拱手：“是。”

        易湘子自幼时拜于丰都，长于师尊温秋子之手。丰都一门战修，师尊温秋子是战修，师叔伯是战修，师兄弟是战修，他自己从记事起便是战修，除了战修，他不会别的。

        天下信报三足鼎立，分别是执笔先生叶秋生、囨州亭林家和卫都。

        罗醇风越发怏怏，驾船掉，视线胶着在天清子上，还颇为恋恋不舍。

        “谢前辈。”

        执笔先生叶秋生以一己凡人之躯，跻三大信报巨之列，历数玄门轶事如数家珍固然令人啧啧称奇。但若真要论起信报的全面收集，系统整理，准分析，却是眼前这位卜修首尊所率的卫都才是首屈一指的翘楚，难怪能得重，成为那位九都之主手里的一把好刀。

        “待过几日，我会去卫都拜访的。”眼看着罗醇风的神行宝船即

        一场本已避免的屠戮，就在廖知味和宋晓辉恭顺的垂中，惨烈登场。

        当然，如此凡俗的暴发作派，好不好看也是要另说的。

        “何以见得就必然是客，”天清子故意反驳，随着易湘子的目光侧望去，又改了口，“倒的确是客。”

        易湘子的表情跟声音一样冰冷到木然：“斩草除。”

        “是我。”天清子点，比起对方的激动，平静得近乎冷淡了。

        得了易湘子的肯定回复，罗醇风转向天清子，目光中又出迷妹遇男神的热切来：“天清子，你离开百余年，如今的九都仙府，已不是百年前的九都仙府，物是人非，你万务小心。”

        这神行飞船来得急，斜斜冲出，几乎要撞上，却又差之毫厘地停住了，足见除了钱袋子，对方的修为亦是不凡的。

        罗醇风再迟钝，也能感觉出天清子的冷淡。更何况他并不迟钝，卜修首尊，卫都都主，宗主耳目，一叶落知天下秋的人物，表情便萎顿了：“如此，我就先走了。”

        一眼便被识破了份，易湘子并不意外，虽然他此前还未能见过这位被称为宗主耳目的卫都都主。

        赶上九都齐聚的银蟾琼花宴，丰都一门战修全出席，殊色各异的美男子俱穿青衣，不同的丰神俊朗，同样的眉目如画。

        眼下，歪在矮榻里的青衣男子，就是丰都战修遴选颜值在线的标杆人物，易湘子的师叔，天清子。

        罗醇风盯着易湘子，他眼中色泽极淡，这一眼，竟如只琉璃眼珠的猫儿：“述职后，你到卫都来见我。”

        与其他或是清修养，或是闭门苦练的都府不同，丰都战修奉“戈平天下，仗剑乾坤”为信条，以战止战之名，一度能止小儿夜啼。

        廖知味和宋晓辉一惊，同时抬看向易湘子，这可是上万人，上万的生灵。

        侧倚这个姿势，寻常男人来，要么形意懒散，要么形容邋遢，天清子却不同。他侧肘撑着下巴，着延颈秀项和一截莹皓腕，如瀑的青丝泻在未褪尽青色的竹床上，嘴角带笑，密的睫一开合，便是不尽的风写意。

        ————

        “你是……丰都阳明府，易湘子？”罗醇风的目光落在易湘子上，就没那么热切了。疏离的光被狭长的凤目长睫剪碎，甚至是冰冷的，虽然说着问句，语调却十分笃定。

        那情，那景，美不胜收。

        这个问题，易湘子是不会回答的。

        两船比肩交错，易湘子便瞧见站在甲板前的男子的脸，一张见之难忘的美丽面孔。

        “易湘子，若是不战修，你打算什么？”疾行的神行宝船上，青衣的男子歪在竹制的矮榻里，望着一旁正襟危坐的易湘子，笑眯眯地问。

        当下，易湘子正襟危坐，一言不发。

        罗醇风点：“我知你此时奉宗主令回议事院述职，耽搁不得，我不阻你。”

        眼前驶来的神行飞船上的男子，生了狭长的柳叶眉，五官细致过于阴柔，就美得如同一名女子了。

        “那便杀了他们。”

        当下，易湘子拱手：“见过罗前辈。”

        被称作醇风的男人盯着天清子，一双女化的凤目迸发出灼热的光芒：“天清子，果真是你。”

        看清了那张脸，天清子先开口：“是你啊，醇风，好久不见。”

        “乐都都主裴东宝不过是明面的傀儡，提线的木偶，暗地里……”

        易湘子积威甚隆，廖知味和宋晓辉满心惊疑，及易湘子的冷脸，终于只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