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萤拿着水杯的手停住，她呼一抖，抬看向齐嘉的脸。

        听到这样的事实，辛静芳了一口气，两只糙的手不断互相摩着。

        她不会其实已经烧死了，这些都是死前的幻觉吧？

        辛萤退烧后一直迷迷糊糊地睡到早上八九点钟，每次发烧再醒来之后上就像出了一层大汗一样轻快。她睁开眼睛才意识到这是在梁遇琮的房间，他的房间有着和他上气味相同的淡淡苦香。她靠着枕坐起来，慢慢侧看向坐在一旁翻文件的人。

        柳笛抱住辛静芳的肩，轻轻拍着她：“姑姑，你别自责，你又没有错。只要你对萤萤好就够了，萤萤更在乎的人是你。”

        “昨天晚上辛呈先生沿东岸的公路离开，因为天黑路，他不小心被过路的汽车撞到了海里。由于事发的地点海岸礁石密布，虽然我们的人施救及时，但辛先生的还是撞到了礁石的石面，造成了开放外伤。”

        齐嘉敲门进来，在梁遇琮后微微点致意：“梁总。”

瞒着您。您有时候可能也能察觉到一点，就是辛呈和萤萤的关系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好，所以无论他说什么您都别当真，”柳笛低，“您知，萤萤很坚强，但不代表她可以无底线地被他伤害。萤萤为了缓和和辛呈的关系，已经出很多努力了。”

        雕像的脸在冒金光。

        辛静芳点了点，眼泪用的纸巾已经落满了一整个垃圾篓。

        梁遇琮将温水端到她边，试探过她额的温度正常以后才低。辛萤呆呆的，凑到边的水也不开口喝下去。他见状角轻轻一动，声线依旧微冷：“刚醒来就发呆，想孩子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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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他心思深，但是他又什么都不肯和我交。从中学到现在，格一直那么孤僻。从他爸爸出事以后……唉，他今天这么说萤萤，我往后就不要他了，就当我没生他吧。萤萤十六七岁就在外面打工，赚的钱不是给我治病就是给他交学费了。他就是个畜生也不该这么和他妹妹说话――”

        梁遇琮今天没穿西装，淡灰色的短袖家居服让他往日冰冷锐利的气质柔和不少。今天天气晴朗，海岸上跃的阳光从窗外移到他的肩。他抬眼看向床上醒来的人，站起探向她的额，将边的温水递给了她：“好点了吗？”

        梁遇琮从昨天晚上起好像一直在她边，她模糊地记得她要求他承诺不把她吊起来用鞭子打，不给她喂毒药，总之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话。他一一应下来，不知是无奈还是什么，低看她的目光像春天起伏的湖水般柔。辛萤怀疑是自己烧糊涂的错觉，然而此时此刻醒来，他却就坐在自己旁。

        ……

        辛萤接过杯子，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水。

        辛萤忍不住抬眼看他。

        这确实不是幻觉。

        辛静芳哽咽一下，苍老的脸上泪水直：“早知就不让他来，这个不孝子。”

        “医生说辛先生的肺由于进水造成了肺炎，而外伤导致声带受损，需要一定时间治疗和恢复，但有很大的概率――”齐嘉的声音微微一顿，“再也无法像正常人一样发声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