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城里有宵禁,戌时便已都关门了。”没等她失望,接着:“我厨艺尚可,若是你不介意,我可以下厨给你吃。”
她一点也不想这么巧,所以为什么大半夜的还能撞见这人啊?背后灵吗?
“当然,你的清白还在,你还是黄花大闺男!”像是怕程负雪误会什么,她急忙补充了两句,“我们什么关系也没发生,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男子一言不发,方知意低着等了许久也没见他说些什么,紧张地略一抬,才发现他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睛,板还得笔直。
方知意惊讶地点点,胃里涌上一难捱的绞痛感,她皱着眉问:“你知附近哪里有还在营业的酒楼吗?”
“抱歉,刚刚喝了酒有些犯困,你都说了什么?我没听到。”
“不不不,我没有生气,反而是我该先说对不起的。”她向来是个不善于表达自己情感的人,眼下要她对一个虽然见了多次但又几乎不了解的人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实在是难为情。
“啊,原来是师妹啊,好巧。”程负雪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一点也看不出来喝了许多酒,肤白胜雪。
天色太黑,这棵估摸着有好几十年树龄的树枝干蜿蜒错节,加上繁茂的树叶,她仰试图找到那人在哪,却始终无法看清楚。
知意有些后怕,不知自己这算运气好还是运气太差,她生气地朝上虬枝盘曲的树干大喊:“随便乱扔的时候没看见底下有人吗!差点就砸到我了!”
方知意不知自己该何反应,索转过往外走,却没想到他竟直接从树上了下来,毫不费劲地落在她的前。
但她也是真的不想负责。
方知意眼帘低垂,盯着地上被踩得歪七八扭的野草,就是不抬看人,指甲不由自主地用力碾过指腹,压出几浅浅的痕。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你知我本不是你的师妹,那些话是我随便编来骗你的,其实我是合欢宗的弟子,当时是我给你下药还把你绑起来强迫你和我双修的。”
程少侠真的是一个好人,她有些心虚地感慨,又暗自懊恼,前几日不该当那采花贼的。
两人同时默契地看向闹出动静的肚子,方知意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企图掩饰自己的尴尬,程负雪主动开口:“你可是饿了?一整日都未见你出房间,想必是什么也没吃吧。”
他本就出众耀眼的外表在她饱感激的眼中更加迷人了。
对方突如其来的歉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说到底是她有错在先,明明宗内一再强调双修讲究自愿原则,你情我愿才会有更好的修炼效果,她还是不顾他的意愿下药强来,虽然没有到最后,但他的子都被她看光了。
郁的酒气扑面而来,本该不怎么好闻的,但这气味混合着程负雪上的味,倒是变得没有那么令人讨厌。
“咕――”
......为什么他站着也能睡着?
她顿时没了刚才紧张尴尬又带点自责的心情,十分无语地戳了戳这人的肩膀,“在这睡觉会着凉的,程少侠。”
“没有,我什么也没说。”方知意可不想再重来一遍,这太难为她了。
“嗯?”就在她打算忍气离开时,突然有个脑袋从层叠的枝叶中探出来,柔顺的长发直直地垂下来,那人的手抓住下壮的枝干,几乎半个子都伸了出来,这才让方知意看见他的模样。
此时此刻,煎熬了一整天还没有得到任何食物的肚子终于忍不住了,在这个安静得连蝉鸣都没有的夜晚发出一声响亮的控诉:
“你别走,我有话对你说。”他的眼神不似往常那般清明,有些雾蒙蒙的,像是没睡醒,“对不起,我不该惹你生气的。”
“真的?!”方知意没想到程负雪这般看起来清冷出尘的人还会饭,而且是愿意大半夜给一个轻薄过自己的人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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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如梦初醒般慢悠悠地睁开眼,纤长的眼睫扑闪两下,因为困乏而微微眯起的眼睛冒出一点生理泪水,他伸手仍有些困倦的眼睛,慢了半拍意识到现在不是睡觉的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