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老李倒炭回来，看见他还在那里，唤：“小廿，忙了一早晨了，过来歇会？”

她冷嗤：“有些人，注定命薄，即便偶尔走运，掉进这富贵锦绣乡，一两场繁华梦，也是无福消受！”

甄闵瑶咬牙切齿，顿足转走了，跨出门槛后，还重重摔了一下门帘子。

祖母跟前浑说，日子还长呢！”

老李笑了两声，倒了两碗大碗茶，一碗凉着，一碗自己喝，边去看萧廿熟练有力的动作，：“年纪轻轻，手法倒熟，

甄闵瑶一口气憋在心口没上来，腾地站起，抬脚往地下一跺：“你——”

沈元歌将笔搁回架上，角微折，摇了摇。

沈元歌笑眯眯：“日都高了，送表姐回吧。”

打发走了母女两个，沈元歌起走近内室，翻出账本，把半个月前记在账上的那奁首饰尽数划去，心情大好。

沈元歌突然笑了：“繁华梦？表姐怎么知我要的繁华梦，同你想的是一样的？”她微微倾靠近，“还是说，表姐是觉得我能威胁到对你的繁华梦，才这般敌对于我？”

沈元歌慢条斯理啜了口茶，随口笑：“他呢，我又没招她。”

春菱目送她的背影离去，讶然：“大姑娘和姑娘说什么了？”

萧廿一榔锤在铁上，锵的一声，火星四溅，几乎盖住了老李的话，但他还是听清了，扬声：“您老坐着，我不累。”

甄闵瑶狠然剜了她一眼，似乎还在组织措辞，杵着没动，沈元歌眨了眨眼：“啊，我这还有点金银花，表姐要不包点拿回去降降火？”

相比起前世才这个时候还是病秧子的她，这辈子沈元歌出挑了不少，甄闵瑶对她产生敌意并不在意料之外，无非是小姑娘赌气和利益冲突，只是这般针对，有点超过她的认知。

是单纯抵自己的到来，还是，她想自己进。

萧廿就站在墩子后，手拎铁锤朝通红的热铁不断砸下去，虽在冬日里，热浪还是一波波地往上涌，映着火光，蒸的这少年脸色有些发红，额上也渗出了晶亮的汗珠。

是以她把自己不受蜂蜜的事情和甄景为夫妇买通黄尤的事情透给她，的确是提前有意——她想分辨甄闵瑶的意向。

...

真是像极了她的母亲，只是年龄尚小，向往富贵繁华，不知深可怕。

春菱应声而入：“姑娘。”

沈元歌看她的眼神，简直就像大人看无理取闹的孩子，带着点无奈和轻飘飘的笑，甄闵瑶怎么放狠话，对她的笑容都十分膈应和不爽，可说这些话时，突然仿似带了认真在里，自带一种无形威慑，甄闵瑶竟有些被吓到，瞪大眼：“沈…沈元歌，你寄人篱下还如此嚣张，你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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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宴上甄闵瑶给倒的那杯酒，自己入口前便闻出来了，加上方才刺探时她的眼神，已经差不多能得出定论。

城东铁匠铺子里，炉膛火光熊熊，一旁打铁的大铁墩上正发出当当的响声。

“春菱——”沈元歌不待她话音落地，扬声唤。

小姑娘家家还发火了，沈元歌拨着茶盏，摆摆手：“好啦好啦，口之争最没意思了，表姐喝口茶，消消气，唔，当然，”她睫忽闪两下，“要是在这里消气比较困难的话，还是先回去比较好，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