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中多是些自诩风的贵公子，觥筹交错和诗作对的声音热闹而熟悉，隔着袅袅香烟看到眼前富贵之景，沈元歌胃里一阵翻腾。

沈元歌笑笑。

老太太情况安稳的一如往常，看不出任何异样，只是这日沈元歌给她拿小金蒜捶时，被她抬手摸了摸脸，眯眼：“阮阮这里是生了颗痣么？”

前世沈元歌也随皇帝来过这里，印象并不怎么好，本是供贵族子弟专事取乐之地，又经战火摧残，即便怪石梅雪有傲然风骨，搁在此又何曾是真的风雅，不过附庸而已。

青帷悬铃车驶进园中，沈元歌撩开窗帘，入目一片白雪皑皑，红梅相映。

沈元歌点点：“那姥姥之前的寿宴都是如何办的，她不爱听戏么？”

天色终于放晴了，积雪铺满楼台阁宇，阳光泼洒在上，生生添了不少诗意，宴会那天，沈元歌提前跟萧廿说好了不必让他跟着，自己坐车去了梅园。

沈元歌调整了下姿势，福见礼：“元歌见过各位大人公子，大人公子永受万福。”

她垂目，抱着琵琶迈过了门槛。

空气中划过几分些微诡异的安静。

车子停在拱桥前，沈元歌下车，经过长桥，来到那阁前。

不，不对，甄母是喜欢热闹的，每次小辈们去找她请安，人多时她的心情总比以前好些。

陈嬷嬷闻言望去，果然见她右眼睑下方生了一点浅褐色的小米痣，同她宛若桃花的剪水双瞳恰到好的相宜，只是因那位置，添了几分凄清的味，便没说什么，只听甄母：“倒是好看。”

她原本披的是一席天青色的狐领斗篷，说话时领口风轻轻抖动，衬得一张小脸十分玲珑致，方才斗篷被下人过来替她解了，出里月白的冰裂梅花长袄，量在冬日阁里显得纤纤楚楚，几个年轻公子见着了，神色都恍了一恍。

沈元歌沉片刻，表示了解了，拿过前两天已经换好丝弦的琵琶，开始弹拨试音，待调好琴弦，又去内室对镜施妆，时日一天天过去，四天后如常去了甄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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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况却也算平稳的，姑娘自来便时常前去侍奉，应当也看在眼里的。”

沈元歌抿：“嗯，前两日自己长出来的。”

甄景为也在席上，看见她的影，笑：“元歌来了。”

这话问的没尾，春菱有些疑惑，还是照实答了：“依老太太的意思，寿宴一直从简，还真不曾见她听过什么热闹的场子，有时会叫人来唱点儿小曲，就连新年时夫人偶尔找了戏班子来应景，老太太也是不大在场听的，许是礼佛之人，喜好清净的缘故。”

阁中已经传出丝竹之声，沈元歌拢了拢上斗篷，进去了。

“元歌姑娘，一路可冷着了，快上来，”说话的是郑若均，他眼中笑意盈盈，瞧着沈元歌，“我常听念薇提起你，念薇叫你姐姐，我便唤你妹妹可好？”

梅园坐落城北，本是前朝皇帝宴饮取乐的一别，后来改朝换代，战中室毁塌，只有一苑冬梅怪石留了下来，玄甫之乱后，这些东西竟然还在，后经人规整，建成一片园子供人暇赏。

席上目光纷纷看向这里，众人静默了一瞬，片刻，终于有人：“这便是国公的外甥女？果如传言一般，宛若天人。”

第2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