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子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她抓了过去。

        他所听说的难民，和林月茹他们简直完全不同。

        一出门，小童子下意识地朝韩老太那屋走去。

        这些他刚认识她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林月茹盯着窗外，缓缓开口。

        小童子疑惑地看着她。

        她过去故意揉了揉小童子的头，“小童子，好几天不见啦，瞧见我开不开心？”

        这房间并不是很大，但是却被人收拾整理的井井有条。

        小童子被她当着旁人的面这样揉头，自然是有些窘迫地不肯开口。

        “那时候天已经渐渐凉了，但是山洞很少。我们每天晚上都提心吊胆，不敢睡安稳觉。怕山洞被抢，怕一觉睡着睡着，脑袋就分家了。”

        小童子被迫跟在她后面，走进这间隐隐散发着香味的屋子。

        “快到丹阳那阵，因为丹阳的战乱，我们在山林里呆了两三个月。那两三个月，大家的粮食都吃光了。人饿极了就什么都吃，树根、土，甚至……孩子。”

        “今天不去我娘哪儿了，带你去我房间看看。”

        窗前摆着一张书桌，书桌上放着林月茹最近买的一些书，以及她平时思考的时候用来涂鸦、记录的纸张和笔。

        这一切对小童子来说都是极陌生的。

        “我现在想想都觉得难以置信，不知道我们是怎么熬过那段时间的，那可不就是噩梦般的一段日子么。”

        将十九放下交给老爷子之后，两人就该出去了。

        她神色平静地讲述着，平静得好像是在讲一个从书里看来的故事。

        回忆和悲伤一齐涌上心头，他下意识就要逃，又被林月茹拽住了胳膊。

        “其实再往前说得更具体些，我们也并不是从丹阳来的。我们是从很远很远的北方逃难到丹阳的。”

        小童子震惊地抬头。

        小童子逃也似的跑进屋子里了。

        但即便如此，他也听说过有北方难民流入的事情。

        对窗前书桌的熟悉，对那一摞尚未翻开的书籍的熟悉，对这井井有条的熟悉。

        他喉咙发干，涩声问：“你……为什么会跟我说这些？”

        她笑了笑，接着道。

        江都因为有丹阳挡着，流入的难民很少。

        小童子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直到林月茹也回过头温柔地对他笑。

        小童子讶然地看着她。

静。

        可是这陌生里又夹杂着一丝熟悉。

si  m  i  s  h  u  wu.  c  o  m

        “你知道吗，我们是从丹阳到江都来的。”

        林月茹失笑，跟在后面进去了。

        刚迈出去几步就被林月茹抓了回来。

        她那么温柔却又那么坚定地看着他，拉着他在窗前的凳子上坐下。

        正好老爷子探出头招呼了他一声。

        在他如今的世界里，是没有也永远不会有这些的。

        在她手里，他压根都没有反抗的力气。

        林月茹从他眼睛里看出他的意思。

        这点表情自然瞒不了林月茹。

        床上整整齐齐摆着两床杯子和枕头，甚至其中一床还嚣张地压在了另一床上面。

        “那段时间里，我们每个人都不清白，手上都沾染着鲜血和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