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先生可愿与我们合作？”

        周越欢目光灼灼，她知道，邹先生一定不会拒绝。

        “有白头如新，倾盖如故。今夜遇知己，足矣。”

        “但也我们需得有国再有传承。国都没了，传承覆灭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周越欢坐下，只觉得浑身上下有用不完的干劲儿，她想一股脑地把自己的计划说给邹先生，让《皖报》早日变成她想象中的模样。

        在门口时，他看着夜幕下雀跃着斑驳多彩的身影、如今才十几岁的小姑娘，天光微风，竟吹得他热泪满眶。

        周越欢眼睛越来越亮，仿若暗夜里的第一颗星辰。

        周越欢丝毫没有注意到邹先生的目光，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刚才所言有虚，但有些话也确实是我心中所想。”

        邹先生看着桌上有些凌乱的线条，一笔一画都有着朝气的力量。

        这是认可的力量，是肯定的力量。

        说到兴致上，以茶为墨，以案为纸，渐渐勾勒出最理想的报纸。

        那朝气之蓬勃，越出了这张小小的案几，飞出桐州甚至是皖南，不断升腾，勾勒出未来江河的模样。

        “报纸将来一定是舆论民思的高地，我们一定要两头抓，切不能让西方传教士动摇民心，伤及根本。”

        “但我们也不能一味地迎合西潮，不然在思想上就不攻自破了。”

        其才受之天也。

        此刻改变的，不仅仅是邹先生，还有――她自己。

        第一次和脚下的这片土地有了共鸣。

        邹先生起身送行。

胸腔里的心脏在沉稳地跳动。

        原来改变一个人的力量是如此强大，不仅影响到对方，也能获得几乎充盈整个内心的满足感。

        “自然是愿意。”

        邹明世看着桌面上清浅的痕迹，目光却移到对面之人的还有些稚嫩的脸庞上。

        她听见了自己胸膛里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心脏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说：恭喜你啊，找到归宿了。

        “《皖报》并非崇洋媚外，而是让大家看看如今的世界，如今的华夏，我们早就不是那个东方大国，万国朝拜的时代了。现如今别人用几艘船几门炮就能打开我们的国门，”

        她稳了稳情绪，重新开口，这次，句句发自肺腑，字字流露真情。

        “传统传承固然重要，如今内忧外患，若只将目光局限在传承守护上，便会陷入更深的境地。那时国破家亡，山河不复，传承也就没有意义了。”

        “到时候全世界都是黄皮肤又如何？徒有其表罢了。”

        仿佛把过去几十年的悲愁喜乐，酸甜苦辣都融在热泪里，一起涌出来了。

        两人在夜幕低垂时分达成了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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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在建立《皖报》之初，我就设想过《经学》的专属板块，如今也算是找到合适的人选了。”

        从前她只是站在高高的窗户前冷眼旁观，看着楼下的一群人跌跌撞撞、摔得遍体鳞伤，但是现在，她的双脚正踏在这片坚实的土地之上，她的身侧也是一群同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