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其实没什么好看的。升平治世,哪儿有什么小偷强盗?
“别让羊跑出去。”
桑忽然觉得很疲惫。于是,她挨着老坐了下来。
门被关上了,但院儿里许久没有传来脚步声,也没有小板车的声音。
一晃儿,又是三年。
“甚至忘记她是何时走的。
桑拿了本书,坐在庭院的藤下,一边看,一边给女儿织衣。她的小艾莉亚,如今该六岁了,该读书写字,弹琴画画了。
“等等,我取样东西。”
秋日午后的太阳的。桑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书盖在脸上。
桑用攒起来的积蓄买了一架箜篌,在星子下弹奏的时候,仍旧会想起那些遥远的人和事。星星仍旧眨着眼睛望向她,好像在说,你一个人在那里,我们在这里,在一起。
秋天,院子里的结了一茬又一茬,好酒酿了一桶又一桶,院子里的小羊羔多得开始装不下。
于是,桑伴着琴声,一遍遍在心里默念他们的名字。
“人们可能已经将她淡忘,
她比划着,要桑留下来看家。
洛斯说,他找到了达里奥斯,想交给她置。
“但我却记得:
“没错儿,他会的。”
她还记得她母亲的样子吗?还会说她教给她的家乡话吗?
“他跑到了亚述,后来又去了更远的西方。抱歉,桑,这么久才把他带到你面前来。”
“塔米还在市集上。酒都卖完了,羊羔还剩两。”
那些她深爱过,也深爱过她的人的名字。
“一年。
后,这些月又累计成了年。
桑望着他一人一骑,不像带了什么人来的样子,疑惑地眨眨眼。
洛斯要抱她上,她握住了他的手。
半梦半醒之间,她听见院门打开的咯哒声,却没有院门关上的声音。她迷迷糊糊提醒塔米。
桑又唤了一声。
盲眼老离开了,不知云游到了哪个神秘的地方。
太阳已经完全消失,地平线上只垂着一层血红的薄雾。空气渐凉,栀子花的洁白上滴溅着晚,好似少女颊畔落的清泪。一轮半缺的黄月斜斜耷拉在枝,夏虫孜孜不倦地泣鸣。
她过得,还好吗?
si m i s h u wu. c o m
“塔米?”
“十月,永远是最残酷的时节。”
桑猛地坐起来。书砸痛了脚也没注意到。
“在皇都。桑……我的玫瑰,你愿意和我一起回皇都吗?”
塔米静静听着,有时候低掉一两滴眼泪。
是个男人的声音,比记忆中的清越更显浑厚,好像一坛美酒,愈久愈香。
塔米坐上小板车,装上酒,拴着羊,拉到集市上去卖。那儿的人都认识她,没人欺负她不会说话。
“复一年。
桑垂眸,忽然想起艾莉亚的小脸,仰起脸,点了点。
盲眼老浑浊的蓝眼睛上下打量着她,终于点了点。
“他会找到他的幸福的。”
院子里的栀子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桑和塔米照常忙碌,春耕、夏种、秋收、冬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