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卡壳，想起那荒唐的‘生辰殿选小驸马’一事。

        公主府外，忆慈抱着镶金汤婆子，靠在六驾马车中打盹，对面是元淮礼，二人互不打扰，一同上了进宫的车驾。

        沈砚书嗓子一黏，却毫不犹豫反驳，“没有，殿下……性子很好。”

        沈砚书低低唤了一声，平静的面容硬是染着委屈。

        就像，一罐子的苦汤药，只需要一颗糖安慰。

        “欺负本殿的人？”

        沈砚书沉默不语，手指紧紧攥着衣袍，指尖泛白。

        “姐姐，今日是昭阳公主进宫的日子。”王美人拉着元玲珑的手，微抬眉眼，满是无奈，“唉！”

        “妹妹何故叹气？”元玲珑身上一条粉色宫装，原本的温婉江南气消磨了很多，矜贵的傲气添了不少。

        忆慈不喜计较这些繁杂小事，她看向元淮礼，“附近有没有酒楼，我们去吃点东西。”

        相比之下，沈砚书的冷漠与蓝袍小公子的热情成了鲜明对比。

        低语罢，眼底阴霾消散，蓝袍小公子突然晕厥过去。

        沈砚书愣了愣，垂眸，哑声：“殿下，他没有欺负我。”

        “圣子啊，这变数你不除，便交给我等吧。”

        元玲珑面容一滞，“为何？就算再宠昭阳公主，也不能任由她……”

        良久。

        闻言，忆慈掀眼望了过去，又将目光定在蓝袍小公子身上，满身凌厉，令人不敢直视。

        蓝袍小公子局促站在原地，使劲儿摇头，恨不得将脑浆摇出来，“没有！”

        几人顺着声音望过去，看到一个半人高的蓝袍小公子，身后跟着四个仆人，仆人很高大，身上满是不好惹的气息。

        “……”

        沈砚书想反驳，却又无从下口。

        “上洲的前途，不能折损。”

    稚嫩的声音越来越急。

        “姐姐入宫头一年，不清楚。”王美人道，“一般啊，每次过年这前后几日，陛下绝不踏入后宫半步，听说啊，是昭阳公主不许。”

        “表兄！”蓝袍小公子胖嘟嘟的，朝沈砚书跑过来，脸上冒着热气，“表兄！我陪爹娘来京城了！”

        延乐宫内，暖意缭绕，花香浅淡，珠宝珍奇陈列，可见其盛宠。

        “殿下……”

        岁末时，无论岁月多么苦寒，回望一年多么艰难，迎接新年这几日，笑容无一不真挚。

        心中越发苦涩。

        忆慈懒洋洋的调子响起，将呆立的几人思绪扯回，甚至将那抹萦绕不去的屈辱驱散。

        “沈砚书，你说。”

        “表兄，你怎么不说话了？”蓝袍小公子好奇歪头，“是不是公主打你了？我娘说你要是不听话，公主就会打你，是不是真的？”

        公主府在岁末这几日，格外冷清，‘小驸马们’被送回家过年，下人们也轮流回家过年，几日过去，公主府便只剩下暗卫与一些没有家人的下人留府打理。

        “怎么，东西买完了？”

        蓝袍小公子彻底被忽略，等忆慈一行人离开后，他才重重松了一口气，本该天真的眼底染上一层阴霾。

        “表兄，我娘说你特别幸运，竟然靠着脸就能吃喝不愁！”

        沈砚书礼貌点了点头，并没有什么其他情绪。

        耳边的喧嚣声被放大，他却只能感受到无边的羞耻。

        可心底又升起一股说不清的羞愤，于外界，甚至是他最亲的父母，都毫不迟疑地将他认作殿下的男宠。

        蓝袍小公子并不气馁，两个黑溜溜的大眼睛满是好奇，上下打量着沈砚书，“表兄，我听娘说你做了公主的男宠，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