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后。

画眉小心地瞧着哪吒的脸色，斟酌着提醒，“殿下，灵珠可以转世，多走几遍红尘路虽能养好三魂七魄，只是，要入轮回也要本人愿意，殿下可曾想过，华盖星君是否真的愿意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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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元轻轻浮起，绕着哪吒飞了两圈，最后在他上轻轻了一下，恍惚间，哪吒似乎看见敖丙带着温雅浅笑站在他面前，一如三千多年前初次见面。

哪吒默然无语，片刻后薄启合，两个字说的极轻，却有如千斤重，“多谢。”

画眉微笑，忽而脸色一变，又想起一桩极重要之事，“殿下，来的途中，曾听见一群仙者议论，说……”

杨戬在心里叹了口气，真是怕了那烦人，装神仙都躲不过他的扰。

哪吒松开自己的手心，那片仙元与敖丙没有一丁点相似的地方，却是他现在唯一的希望，然而他没有十足的底气要求该怎么，只能轻声问，“你愿意回到我边么？”

哪吒跨步走进神主庙。神主庙如今不同了，干干净净，丝丝香火缭绕。不知杨戬哪开窍了，竟也会偶尔助一助凡人的祷祝，所以神主庙渐渐有了香火。

。”

杨戬猛一抬，看向哪吒眉心，难怪那忽然就变了回来，还以为哪久不见天日，又魔化了，原来竟是这样。

尘缘已尽，画眉形逐渐淡去，哪吒急忙伸手，往她上渡些灵力，却被画眉灵巧地躲开，她浅浅笑，“多谢殿下，画眉心愿已了，尘世再无留恋，”她调地眨了眨眼，“消亡不是无，而是新的开始。后会无期，殿下。”

三千年后又是一场无量量劫。这话画眉未出口，因为听的人自然懂。

哪吒一怔，他确实没想过这一点，一厢情愿地让敖丙回到自己边，敖丙是否真的愿意，在彼此间已存在如此之多的伤害之下？如果不愿意，他是否真的有资格强迫他？

神主庙经过重新修葺，焕然一新，杨戬坐在神龛上，瞧着真有点天神貌岸然的样子。老远，听见一个声音遥遥唤他，“师兄！”

她看了看哪吒的眉心，低声，“说算来算去，算不过天，都以为灵珠是转生成华盖星君，实则只有华盖星君才是灵珠，天地间仅一颗灵珠，也仅一位华盖星君，就如同魔只能是太师，即便取出灵珠，魔也变不成灵珠。这是天命，不能更改，灵珠强行渡给魔本不可取。太师为魔天命所归……”

哪吒看着仙元飘飘浮浮，不晓得画眉是怎么看出他愿意的。

神龛上那尊泥塑的神像被摸得发亮，最初是一个女子来求子，说自己已生了三个女儿，再生不出儿子，就要被婆家扫地出门。杨戬闲得无聊，睁开天眼瞧了瞧，发现女子已有孕，而且肚子里就是个男胎，便使了个仙迹告知，那女子欢天喜地，真以为是大罗神仙送子的。自那以后，每日便有女子前来求子，二郎真君神像脚后跟都给摸秃噜了。杨戬气得不得了，他又不是送子娘娘。但竟然也忍下来

哪吒浑不在意，他什么时候怕过劫数？他怕的从来只有一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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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眉盈盈一笑，“看来是愿意的。”

瀛洲岛上，哪吒，杨戬，黑子目送着一只带来希望的小小鸟儿消散在海风里，一片淡蓝色仙元遁入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