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顾若海也没急着说话。

他向着地面倒下，却落进了一双有力的臂弯里。

“世间虽有男子相恋的故事传，但那些看似美好的故事结束之后，许多苦涩的真相，其实并不为世人所知。”顾若海，“这是一条艰难崎岖的路，你们都还年少，目光便只能及眼前，无法想象将来可能会面对什么。”

“你如此信他？”他问。

“我知。”顾若海，“但我并不认为你们应该维持这样的关系。”

心下一片混乱，竟说不出都是些什么念。

宿殃顿时就紧张了。他忍住想要将指甲放进嘴里咬的冲动，手指不受控制地着衣摆，将布料揪着一层一层折起来，又松开，再折起来。

缓了好一阵，他才支吾着开口：“呃前辈……知我和他是……”

顾若海又问：“你为何笃定他不会定亲？你们二人既然是同窗，是兄弟，他若要定亲，你难不该祝福他吗？”

顾若海的神情忽然变得极为认真。

――馅了？！

他停顿片刻，接着说：“所以，我不会让他同你一起前往雪山。你们需要分开一段时间，各自好好静静心。”

顾若海看着宿殃，眉终于皱了起来：“你……”

他嗫嚅：“前辈……”

寒意开始在四肢经脉中汇聚，他忍不住有些战栗，呼渐渐急促起来。

宿殃一愣。

对啊！

宿殃只觉得自己大脑恐怕死机了。

仿佛那绷紧的丝线骤然断裂，一块高高悬起的秤砣骤然落下，狠狠砸在宿殃心口。

如果他和顾非敌只是同窗挚友，顾盟主干嘛要拿顾非敌即将定亲的事来诈他？

“前辈，”他低声，“我不怕苦，也不怕被世人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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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没有说重话，一字一句都没有强烈的要拆散两人的意思。

眼前开始有片片黑幕出现，他强迫自己站得笔直。

过了许久，他才微微一笑，转开了话题：“当年，我也如此毫无保留地信过一个人。”

顾若海的语气很平静，没有责怪，也没有迫，更没有嫌弃或厌恶，反倒像是一位慈祥的长者在谆谆教导。

他一把攥住宿殃的手腕，将内力强横地探了进去。

“你的…

“至于将来……我们永远不知将来和意外哪个会先发生，所以……我更想抓住今天，珍惜现在。江湖这么险恶，万一，哪一天，我……离开了，至少不会因为曾经的逃避去后悔。”

“前辈，”宿殃挣扎着，双颤抖着问，“如果您也曾爱过，一定能会的吧？”

那他刚刚的表现和回答，岂不是……

尘埃落定，却又难以承受。

顾若海没有回答。

。说不定现在就正暗戳戳地计划逃出腾云阁，然后和他私奔去雪山，双宿双飞呢！

“……我想，顾非敌一定也是这样认为的。”

宿殃：“对，我信他。”

等等……诈他？

但宿殃还是感到心中腾起阵阵冰寒。

他僵地站在原地，不知说什么，也不知该出什么表情动作。

宿殃猛地晃了一下，下意识伸手去扶桌角，却因为视野发暗，一下子扶空了。

宿殃猛地一颤。

顾若海却没接着往下说。

宿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