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思宜:“能活一株已算成功,至少咱们能知什么方向是对的,只要多试种,多选种,总会越来越有经验,种子也会越来越优良。”
车摇摇晃晃,程岩半闭着眼睛:“前些时候我去百川村看过,大多稻子都废了,只有几块田的海水稻长势不错,估计产量还不足一成。”
时会激发勇气,是一件很玄妙的事。或许平时胆小如鼠的人,在遇到特定情况,也会爆发出震慑人心的力量。而这些村人先前遭遇倭寇侵袭时还惊慌得四下逃窜,如今面对亲人离难,竟都跟不怕死似的,各个群情激昂,当即就准备了船只。
此刻,村长哪儿还有心思想其它?忐忑不再,担忧亦不再,他满心满眼只看得见手中一株颗粒饱满的稻子,竟一时失态,捧着稻子猛亲了几口。
程岩笑看着这一幕,却不知庄思宜何时走到他边:“今日见了收稻,我忽然就想起很多年前,我们在书院时帮着村人秋收,第一回我被镰刀割了手,第二回我被蚂蟥了血。”
她们一等就是半个月,期间等来了官兵,可惜官兵并没有要出海寻人的打算,她们只有继续等,终于等来了船回村岸。
由于阮大人近日有要务在,不能同往涠县,次日一早,程岩便和庄思宜上路了。
说完,他转过脸想欣赏庄思宜的不自在,
下一刻,他就感觉耳上拂过热气,睁眼一瞧,庄思宜不知何时压了过来,正一手撑着车,一手抚着他的腰侧,微低着:“岩岩在我边,叫我怎么心静?”
第113章第113章
此时,栽种海水稻的地方早已被挤得水不通,和试种那日相比,今天围观的百姓还更多些,甚至别的村县都有人赶来。毕竟,上回试种大多人无非看个热闹,心中并不相信,而今日却是丰收之日。
程岩:“要听实话吗?”
“因为每件事里都有你,我怎么能忘?”大庭广众下,庄思宜依然敬业地撩,他用很轻的声音说:“仔细想想,那时候你每次碰我,我都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多半已经动心了,你呢?”
程岩毫无同情心地再度闭上眼,慢悠悠:“心静自然凉。”
庄思宜扯开领口扇风,烦躁:“你都不热的吗?”
咳,好尬,算了吧。
程岩乐:“这种糗事你还好意思提?不该选择遗忘吗?”
待程岩走近,百姓们纷纷让跪拜,程岩则挂上了最为亲切的笑容,只是脑子里不免闪现出了些后世的画面,心想这种时候是不是和群众握握手更显得平易近人?
村中的成年男子们一个个登船,女人们则留守。
程岩轻点了下,“你说得对。”说罢,他微睁开眼,“你什么?从方才起就动来动去,就不能安稳坐着吗?”
七月的闵省酷热难耐,即便车厢里放着冰盆,依旧闷得像个蒸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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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分的稻谷都已经死掉了,但暂时无人清理,唯有西北方划出的几块格子里是密的金,沉甸甸的稻穗好似低着,借着清浅的海水照出自己修长的倒影。
每个人都意识到一件事――原来海边,真的能种稻!
程岩兀自:“大概就觉得你干啥啥不行吧。”
次日中午,车终于到了涠县,县令早得了消息来迎,又陪着程岩去了百川村。
渐渐的,那片熟悉的滩涂再度映入眼中。
庄思宜忽然心生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