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交的瞬间，他闭上眼，在三千红尘中吻了一场风月。

        他把灵石安上去，骄傲：“……好了！”

        江尤寒带着他从另一个方向南下，他们飞行数日越过冰川，终于踩上坚实的地面，池疏肚子饿瘪了，他也不说，趁边人不注意，在棵长相奇怪的树上偷摸摘了几个果实，进嘴里嚼巴嚼巴，那滋味直冲天灵盖，差点把牙酸掉，呸呸吐口水的时候被当场抓获。

        也许是要死掉了。

冷使他双发重重摔倒在雪地里，手掌膝盖被破了，泛着尖锐的疼，一抬，她的背影就消失在拐角。

        他的小鱼没有送出去。

        那是枚玉的小鱼，孔雀蓝色，和他的眼睛一样清透。

        天很冷，寒风像把刀子刮在他的肉上，一路上他不知摔了多少次，动作越来越迟缓，最后一边哭一边找寻。

        “我不是为了救你才杀的他，别再跟着我。”

        白衣女子脚步一顿，她抽出剑，转朝池疏走去。

        “不行。”江尤寒递给他三颗灵石。

        江尤寒不记得他，没关系，救命之恩以相许，他知很多人都想和他那种事，但他不愿意，有魔气保护没人能强迫他，只有江尤寒才可以，这是他第一眼就喜欢上的人，他心甘情愿献上自己的灵魂、以及贞洁，等成了亲，他就是恩人唯一的妻子。

        和她在一起后他的脑子变聪明了许多。

        娘亲被他逗得眼泪都笑出来了：“你小子。”

        他抽抽鼻子，墨色的眸子蓄满水雾，落不落，别提有多可怜。

        他急忙爬起来，朝她离开的方向一瘸一拐追去。

        他嚼着山楂糊不清：“那窝……我给别人当媳妇，可以吃……好多好多……”

        他闭上眼陷入黑暗。

        江尤寒敲了几家房门，在说明来意后里面没有任何回应，她知有无数双眼睛正透过窗注视他们

        “那小孩一直跟着你。”粉衣少女十分疑惑，“他认识你？”

        “不许乱吃东西。”江尤寒没收了他藏在兜里的果子，她似乎有些疑惑，“洗髓后你无需再食五谷。”

        那一天是元宵，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他闹着要吃冰糖葫芦，娘亲给他买了一串，吓唬他：“以后把牙吃坏了就讨不到媳妇了。”

        池疏梦到一些模糊的往事，自从他的记忆越来越差以后，他就很少梦到爹爹和娘亲了。

        也许是之前养成的习惯，长时间不进食他就会感到异常饥饿，伴随着饥饿的还有隐秘的疼痛，针扎一般，痛到浑发抖，严重时甚至想要吃掉自己。

        房间内似乎还浮动着一缕淡淡的沉水木的味，打开门，外面在下雪。

        池疏委屈巴巴地低下：“错了……我错了，下次……肚子饿……不会了。”

        爹爹把他抱起来，说：“回家。”

        池疏没死，他在柔舒服的被子里醒过来，床边有冬天穿的厚衣服，还有够他花几辈子的银两。

        “送……送给你……”

        “哎呀别……”少女来不及阻拦，就见她将剑抵在池疏前。

        这年很少有人会在外面卖吃的，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种庄稼的地不是被淹了就是被烧了，强盗趁乱四抢掠，人人自危，哪有多余的粮食分给外人。

        她叫爹爹的名字：“沧溟，我们回家吧。”

        池疏蹲下来雪团，成圆球状后把它们堆在一起，他找了半天没找到能当眼睛鼻子的东西，想要解下脖子上的围巾，被人拽住。

        池疏呆呆地看着她，伸出手，把紧握的拳张开。

        大雪纷飞而至，就像那一年的冬天，他一点一点靠近江尤寒，这次她没再拿剑指着他，而是垂眸静静凝视他的脸。

        “抱。”他冲江尤寒伸手，等到被抱进怀里后亲了亲她的眼睛，笑得很开心。

        她俯视池疏那张脏兮兮的脸，目光平静，仿佛一座心雕琢的神像，不会为任何人动容。

        他的睫上结了层霜雪，使他看不清面前人的表情，他张开嘴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因为虚弱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