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很快就过去。
他得尽快养回气力。
一直到再也听不见她的脚步声后,杜聿才吃力地撑起子,自己灌下放在床旁补气血的汤药。
见他没醒,崔凝也没打算吵他,扶着腰起就打算往书房去睡,并且让季殷留下的内侍到耳房去准备伺候他早晨换药。
夏夜里,申屠允整个人蜷在床里,用被衾将自己卷成一团,气色极差。
“我说,熄灯,出去。”他冷冷瞪了有些僵住的严慎。
闭上眼,她上的温与香气让他感觉很舒服,内无止尽涌出的寒意也似乎缓解不少。
一进门,申屠允不悦的嗓音就劈而来。
“??”申屠允死死盯着这女人的睡脸。
“这什么料子?摸起来好舒服。”
他才显摆到一半,崔凝就毫不客气地躺到他的床上。
说是躺躺,可她竟就这样扶着肚子睡了下来。
看着静下的杜聿,她垂下眼眸,自言自语般低声,“我说过了,我会等你的放妻书??我已竭尽全力护着你了,只盼你我能一别两宽,互不相欠。”
“熄灯,出去,我也要睡了。”
“??”一旁严慎视线乱飘,不知该作何反应。
睡书房的人向来是杜聿,他是就连睡地板都能熟睡的人,所以书房内的床很简陋,不是她睡得惯的。
“??也好。”他皱眉看着她的奇怪举措,“你什么?这床褥我自己带来的。”
“借你的床躺躺。”
***
杜聿睡得很熟,规律的吐息没乱过。
关上门以后,申屠允看着边睡得正香的崔凝,又看了看她隆起的肚子。
像是春雨过后爬出土壤的虫一般,他微微爬出被窝,贴在她后抱着她又躺下。
不是他。
她转,看见严慎立于廊下。
就在门关上后不久,躺在床上的杜聿睁开一双清明的眼,捕捉在门的另一端,她缓缓离去的投影。
床被抢也就算了,被子要是也被抢,他可真要气得把人踢下去了。
“我此刻虚弱得每日都得看大夫,你家让殿前给封到没人进得来,这下好了,谁来调理我子?”他一边说,一边以厉鬼般的阴狠目光瞪着她,“你该记得我花了多少银两吧?”
“阿凝??”睡梦中,他喃喃念着她的名。
申屠允虚弱到碰不了她,而那被窝简直一睡就上瘾,属实是个好去。
??说的似乎在理。
夜里她也都从书房偷溜去偏院,占着申屠允的床。
人都那么虚弱了,眼神却还能这么狠,怎么办到的?
申屠允得意笑了笑。
“崔凝,你想害死我?”
“??好吧,算值。”
***
严慎慌慌张张去拿被衾来,让申屠允盖在崔凝上之后,又听见主人这样说。
她原本伸出手想碰丈夫的脸,却在半途就收回。
是温斐然与宋瑾明。
“啊?”崔凝疑惑。
语气很寻常,但这还是一回严慎见到主人床上有第二个人,不禁瞪大眼。
但御医说了,他气血确实有显著见好,按圣上旨意开始办事没大碍。
良久之后,申屠允更加不悦地向言慎说,“再去拿件被衾过来给她。”
藏在被子下的手紧握成拳,只因方才崔凝俯替他汗时,他不经意从眼中瞄见微微掀开的衣襟里尽是若隐若现的吻痕。
有些疼地挤出个微笑,“刘事已经告诉你们了吧?就是这情况,这些日子你们得待在偏院。只放心,已经说好了,不会打扰到你们这租客。”
他那床看起来怎么那样舒服?
崔凝抬,看见的景象让她微怔。
“这不简单?御医每日都会来,我让御医替你看看不就成了?”她一面说,一面靠近他。
但眼下也只能让兰兰多拿几件褥应付了。
“这可是巴蜀特别养的翠斑冰蚕所制,此种冰蚕稀少,五年才得以制成这样一件??你干嘛!?”
就这样,在第四日的时候,杜府的大门终于敞开了。
走在廊上的崔凝光想到要去书房睡就有点郁闷。
心一,她以怀中手帕替他拭去额旁汗水,那上有她的气味与温度,使杜聿眉心缓缓放松,又沉沉睡去。
“是。”
“主人说,他好歹一个月花了两千多两,您至少得亲自给他个交代。”
“嗯,不另外收银两,每日有御医看诊,外还有殿前军守着,不是更值了?”她靠近床铺,伸手摸了摸,发现那料子不知哪来的,摸上去细腻无比。
“御医?”申屠允挑眉。
这段时日里,崔凝运气不太好,每次回房杜聿都没什么神,她还没开口,他就虚弱得闭眼休养,常常只能唤她几声阿凝。
“杜夫人。”
“刘事是说过了。”月光下,严慎神情有些尴尬,“可主人坚持要你亲自过去交代。”
带着一大堆卷册从车下来,奉命帮着杜聿把事情办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