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林如海叹:“贤侄好毒的计谋,贾诩复生,不能及也,待夫人病情稍愈,请贤侄便以岳母的名义带其和玉儿回京,再替我给老太太告罪一声。”
贾琏眼睛转了转,走上前,一拱手,:
“不与之同合污,盐商如何信我?”林如海问。
林如海对贾琏已经有了重视,点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当晚,不知林如海如何与妻女交谈的,定下了三日后,由贾琏携着她们去京城贾府省亲,并贾调理,于京师住上一段时日。
三日之后,风和日丽,正是出行的好天气。
果然,这时空里没有了贾仙逝扬州城,林黛玉进京便出现了波折……
“商人逐利,姑父着贩盐的官权,可将计就计,拉拢一批,打压一批,慢慢蚕食。”
贾琏心中有数了,林如海是听了他这“自爆”式破局的计策了,这才先令妻女避让开,贾琏的目的达到,嘴上却开口安:“侄儿愚见,姑父只是听一听就罢了。”
贾琏面色坦然,接着说:“姑父既然叫我一声贤侄,即是认着我们是亲近的一家人,我贾家沐浴皇恩,侄儿虽不在朝堂,也知时下政事,扬州现下的局势本就错综复杂,姑父的境更是如履薄冰,否则也不至于令姑姑陷险境。”
“姑父,恕侄儿多言,姑姑的病情就是能痊愈,只要还在这林府,也是治标不治本。”
贾琏一笑,:“正是要与之同合污,姑父还不明白么,圣上要的其实不是扬州清治,也不是紧着盐政职权和贩卖利钱,而是想让盐商们听话而已,不以盐利苛待百姓,又能为内务府每年缴上大笔的银子。”
林如海眼中光一闪,面上神色不,疑:“贤侄此话何意?”
大船沿河而上,两岸的风景缓缓而过,时而横山峻岭,时而绿树成萌,时而还能经过一个个小村镇,贾琏看着这未被污染过的天然景色,不由的心情空外别致,一天不知不觉淌而过。
林如海却是一笑,自嘲:“不怕贤侄笑话,我至今犹记,当日朝堂上圣上钦点探花,而后得御书房召见,天子问我,可敢烟花三月下扬州,我对答,十年可安。自上任以来,终日殚竭虑,却是已经过了八年了而无所获,愧对圣恩啊!”
贾琏一席话,林如海面愧疚之色,齐家如此,妻儿都护不得周全,他叹了一口气,:“夫人原和我说贤侄是贾家龙凤,果然不虚,我原以为贤侄不晓此间利害,不想平白让家人担忧便未多言。”
贾琏看着面前的探花郎,未至而立之年,两鬓却已经染了白,扬州的政务消耗了他太多的心力,直至榨干林如海最后一丝生机。
林如海本就是明之人,心里过了过,迟疑:“贤侄是让我去那内之事,就算是清理了一分恶的盐商州官,也壮大了一群而更为棘手,我也会反受其制。”
至晚,宝船行在运河上,甚是安稳,到了夜间,甲板上也是动火通明着,时刻有人守着夜,但实际上也不会有事发生。
贾琏心中略有些不忍,接着:“侄儿窃以为,盐政改革之事本就是泥潭,圣上远在京城无以为援,盐商州官更是经营地铁桶一片,若想破局,只能用温火炖之,行拉拢打压之事。”
这盐政官船共有独立的小仓两个,里面虽然狭小但是生活用一应俱全,分别住着贾琏,贾和林黛玉,丫鬟,下人,船工等人自然另有住,此时的贾雨村提前起复了应天知府,倒是不在此行之列。
琏在书房谈事,前些日子贾琏将贾母的书信给了他,表达了想要接贾回京省亲的意思,信中又提外孙女黛玉。
贾琏说完,便退了一步,静静地看着林如海的反应,见他面色变幻,袖袍里的手似乎都在颤抖。
林如海和贾琏交谈了一阵,言语中带着犹豫,毕竟妻儿都去了京城,自己岂不是孤家寡人,而且眼见着贾的病情好转,他的心思也开始通透起来。
贾的房间,为了清净,靠近船尾,与黛玉隔着,丫鬟仆役则靠着船首方向,最后是贾琏。
贾琏自然应许,林如海的下场比之前世的病死任上,可能有了些许改变,但结果却是要取决于皇帝,可能念及旧情,削职调回,圣恩庇佑,明降暗升,也可能被顺水推舟,下了诏狱,了枉死的冤魂。
贾琏带着林黛玉及林家的几个丫鬟婆子上淮扬河上的盐政官船,另有两艘护卫小船左右跟随,行礼搬装完毕之后,贾琏及贾母女在船对着码上的林如海挥泪而别。
雷霆雨,俱是君恩,不外如是。
说到最后,林如海竟是以袖掩面,涕泪而下,又:“为成皇业,就算舍了这面骨又有何妨,只是托付贤侄照顾好夫人和玉儿,我观她们对你也是多为亲近。”
夜色下,见一影,悄然从一侧摸到
贾琏摇了摇,轻声:“姑父所有的利益往来都要记载甚明,待到事成,可上一罪己书,并上所有州官盐商的罪证,届时天子大怒,朝堂也无人敢拦,必遣锦衣南下,只诛首恶,以杀破局,可还扬州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