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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宝嫦回过神,抚摸着汗的衣领,:“无事,许是中了暑,有些晕,我歇一歇就好。”
牧原:“静月居士,殿下正在殿内理政务,请您入内觐见。”
半年前,她从汴京一路往南逃亡,目之所见,不是穷凶极恶的叛军,就是面如菜色的难民,和炼狱没什么两样。
牧原听她张口“陆大人”,闭口“陆大人”,早就积了满腹的火气,因着陆恒着意嘱咐过,不许他和使者起冲突,只能忍气吞声,拱手:“请居士在此稍候,我进殿禀报殿下。”
须臾, 牧原从殿内走出,:“殿下这会儿不得空,请居士移步至养心殿,喝口凉茶,散散暑气。”
一片杏黄色的衣角跃入江宝嫦的眼帘。
太监们纷纷跪倒,齐声:“拜见殿下。”
新上任的县令虽然年轻,却是实干派,站在官衙门口的告示墙旁边,挽起袖子,亲自向众人讲解陆恒新颁布的法令:大赦天下、减免赋税、广罗人才、重农重商……
江宝嫦抚了抚一尘不染的衣袖,神情倨傲:“我奉三殿下之命前来和谈,代表的是三殿下,陆大人为臣子,不出门迎接,反而让我进殿拜见,真是岂有此理。”
千机上前一步,警惕地观察着江宝嫦的反应,问:“居士,您没事吧?”
前往汴京的路途寂寞无聊,江宝嫦便常常掀起车帘,看向窗外。
她无礼地坐在主位,端起太监呈上来的凉茶,连喝了几盏,听见殿外传来脚步声。
尸位素餐的贪官污吏被吊死在城门口,这种方式或许残忍了些,但乱世用重典,沉疴用猛药,才能达到理想的效果。
江宝嫦当着千机的面,中带地回:“陆大人确实年轻有为,令人敬服,可惜野心大了些。倘若迷途知返,弃暗投明,三殿下不是不能网开一面,给他个封疆大吏的位置坐一坐。”
训练有素的将士反复清剿金莲军的余孽,确保没有漏网之鱼,把东躲西藏的百姓叫出来,给他们发粮食发种子,帮他们开垦田地。
她在门口下车,远远地便看见被大火烧成废墟的地方又起了一座大殿,虽不如以前的文德殿富丽堂皇,却古朴典雅,穿着崭新官服的年轻臣子往来穿梭,井然有序。
如今,这片土地却出现了很多细微的变化――
牧原打来到江宝嫦侧,脸上与有荣焉,话里有话地:“我们殿下不爱沽名钓誉,的都是利于民生的实事,因此,不止打动了铁面无私的方老先生,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到了将士和百姓的爱。”
她走进殿内,环顾四周,见冰鉴中的冰块堆成一座小山,便知陆恒还和以前一样怕热,再看到屏风上胡乱挂着几件男子的常服,无论鸦青的、黛蓝的,还是松绿色带如意纹的,全是她去岁给他裁制的衣裳,一时间心中又苦又甜,百感交集。
牧原冷哼一声,扬手抽打,赶到车前面去了。
此时已是夏末,天气却依然燥热得厉害,江宝嫦在众人的簇拥下前往养心殿,短短几百步路,便出了一的汗。
十日后,江宝嫦终于回到熟悉又陌生的汴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