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是真
在齐国使者中,裴少游无足轻重,他毕竟不是仆从,真撂挑子不zuo杂务也无可指摘。旁人忌惮他与段氏的亲缘关系,也不去guan他的行踪。这倒方便了他,日日去凤来阁见梁氏姐弟。
倒不是他不能直接递话,而是少年主动提出的。他只有一次机会,务必要等到时机成熟,也就是秦国因为内乱而枉顾纲常,缺席一年一度在燕都的祭天大会之后,趁着天子不满,再适时地出现,如此,新仇旧恨一起,方可有胜算。
毕竟复国的第一步是借兵,如今燕国余威尚存,国力实在算不上强盛,若不能抓住时机,恐怕很难从天子手中撬下一毫一厘。只是这天下大争,即便zuo足了万全之策,最终是否如愿,还要看天意。
说到底,这是一场豪赌。
于梁氏姐弟是,于自己更是。不过裴少游不怕,甚至有种说不出的兴奋。他xing格温run,志向却不平庸,自幼时读书便生出想要平定乱世的鸿鹄志。楚国日落西山,他想匡扶,可惜不等他入仕便亡了;齐国倒是富足强势,大有可为,偏他又入不得君王的眼,满腔抱负无chu1施展,蹉跎了几年,前途仍遥遥无望。他不要过这样庸庸碌碌的一生。
所以他也要入局,要赌这一回,是一败涂地还是一本万利全凭天意,即便是前者,他也还年轻,不愁没有其他的际遇转机。
裴少游自始至终都很清醒,为自己留有后路。在梁同俦成功之前,不会有任何知dao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
当然,他希望他们的谋求能得以圆满。或许到了那时,他就能大大方方地接过那个狐狸般狡黠的姑娘每每望过来的视线了吧。
其实梁鸢也没zuo什么,几乎每次见面时都很文静,不是烹茶,就是点香,要么拿着一卷书窝在角落看,从不参与两人之间的谈话。燕都的冬天很冷,但屋子里烧得炭火足,总是nuan意rongrong,她便不披外衣,还总是赤着脚。一双俏生生白nennen的脚踩在mao毯上没有声响,却晃得人眼晕。她当然不是故意给他看,就是自己喜欢,她总是目中无人。而他就是喜欢她目中无人。
说来惭愧,裴少游是个书呆子。
他不讨厌女孩儿,只是不喜欢在学习的时候被打扰,而他至今为止绝大多数时候都在读书习字,被打扰多了,难免会觉得厌烦,随着年纪渐长,也学会了敬而远之。和梁鸢相chu1的短短几日,已经是他这辈子和姑娘相chu1得最长时光了。
裴少游天真地觉得自己这是日久生情。
直到少年去面圣那日。
腊月年四,天子宴请诸国使臣齐聚一堂,共度小年。酒过两巡,便匆匆有侍卫来报,说有个少年立于gong门外,自称是当年楚国世子,梁同俦。一语哗然,满座皆惊,只有裴少游知dao,这都是三人紧锣密鼓地筹划了一个多月,多番疏通收买才得来的结果。否则皇gong禁庭,哪那么好进?!
天子的脸色不大好看,可当着百官诸侯的面,也不得不请人过来。
于是当年那个伴着祥兆出生,后来又葬在大火里的楚国世子便在漫天飞雪中再次出现。他仪表堂堂,闲庭信步,一步一步走到金銮殿前不卑不亢地跪下,告诉众人他是梁同俦。
无数次排演过的场面一一在眼前应现,裴少游在宴席的最后看着对答如liu的少年,越听越觉得恍惚
太顺利了。
顺利得就像是排演过无数次,顺利得就像他不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