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就是这枚玉佩。人说我该到这来,我便来了。」
「陆小姐外祖家在桃溪城中,他们一定为您在庙里烧过香。」谢迭云双手合十,朝着正殿的方向拜了拜。
陆均荷有些诧异,「外祖?」
「那日和你在一块的容小姐,不是陆小姐的表姑吗?」
「哦——」她恍然大悟。那日容姺随口扯的谎话,她之前还没放在心上,「你说她像你一位故人来着。」
谢迭云摇,「容小姐与我不相识,我不敢说那样的话。」
「陆女可以问问那位故人吗?」陆均荷又为他满上一杯茶。
桃溪出好茶,任地祥雾更是极品,香气扑鼻,比酒醉人。
「我幼年的恩人,救过我的命。」
谢迭云捧着茶,想起了十年前的雨天。他被人抱回家去,洗净吃饱后,也喝了一碗香气四溢的桃溪春茶。
陆均荷看他皱眉,便明了他有难。她于是把话题岔开,聊起了那帮盗墓贼的事情。
向陆均荷说了上午的见闻,又寒暄过两句,谢迭云便借口公务在向她请辞。
他原本一直和同僚睡通铺,最近才得了一间单独的院子,还没来得及清扫,家里空的。吃过便饭,打水冲凉,躺在简陋的卧床里上,谢迭云忽然觉得,或许自己已经到了成家的年纪了。
不过自己也不知家该是什么样的。亲娘早逝,爹又不是个东西,十岁上就成了吃大街的孤儿,四海为家,一直是一个人。
唯有十年前,从城里失踪的那几个月里,他好像是找到了家的——然而他对这段时间仅有一点浅薄的印象。
雨夜当中,不知从哪遇见的围龙别苑,还有为屋主人的舞刀女侠……这么多年,他上山寻过无数回,到底是没有找到那扇红门。
或许真如卢霁所言,自己那时过的是吃田鼠、睡狐窝的野人日子。不过为了欺骗自己,把它美化成了一段奇遇而已。
可是这无法解释自己学到的一套刀法,一口利的官话……还有见到容小姐时,那莫名的熟悉感。
油灯宝贵,他舍不得点。云层罩着月光,屋里一片黑暗,脑中思绪纷乱,不到半刻却也睡得香甜。
梦里也是一团混着祥雾茶的木香。
他站在下过雨的森林里,看不清周围是个什么情况,只觉得到都在哒哒地滴水。香气郁,模糊了他的视线,周围的景象也变成了光陆迷离的仙境。
一位着绿色礼服的女子站在他前方不远,怀里抱着一只狐狸,上金簪烁烁,脚下步步生莲。狐狸叫了一声,从她怀里逃走,女子便向他款款走来。
他不敢抬,只敢盯着女子莲花织金的月色罗裙。香气越来越沉,他甚至分不清那女子是走着来的,还是飘着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