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的是和五条悟同款的和服，衣服上面是一片简单的蜻蜓图案。时值夏天，和服里便没有再穿其他的衣服，领子被扯开时出一大片白花花的膛，干干净净细腻光，并没有半点伤痕。

        五条灵朝着禅院直哉出一个歉意的笑容，真诚而丝毫不似作伪。

        他听着禅院直哉讲述最近他又掌握了什么样的能力绂除了什么样的咒灵，讲述禅院家的糟老子们怎样怎样、那些愚昧的咒术师们又怎样怎样。

        “他们不敢，有悟在。”

        一阵子鸡飞狗一地鸡，后面怎样被两家的长辈训斥暂且不提，只是打那之后，禅院直哉便成了五条双子小院里唯一的客人。

        天与咒缚的质使得五条灵的恢复力素来很好，六岁之前的陈年旧伤，早已经随着时间而渐渐隐去。

        不是来看他的笑话，也并没有嘲笑他天与咒缚的质，而是如同寻常的同龄人那样，说一说自己的近况，抱怨一下生活琐事，顺便展望一下未来。

        他固然可以推开禅院直哉，以他的实力只靠术也未必打不过对方。但是禅院直哉毕竟是禅院家的小少爷，若是受了什么损伤，那么他绝对会受到相当严重的惩罚。

        两家距离不近，也不是每次走动都会带上禅院直哉，所以禅院直哉和五条灵的见面其实一点也不频繁，一年到也不过就见个一两次罢了。

        “不可能！你一点咒力都没有，难其他人不欺负你？”

        “哈？就算是那个五条悟，他也不可能一直护着你吧？绝对有，让我看看……”

        厌恶禅院家的腐朽是为了甚尔，想要当禅院家家主是为了甚尔，想要颠覆这一切也是为了甚尔。

        因为他知，他的双子也是如此。如果有那么一个人，会能够和悟成为朋友，能够耐心地听悟唠唠叨叨讲述自己的一切，那么五条灵完全相信，这些唠叨当中相当大的一分都必然会写满了「灵」这个名字。

        这一犹豫之下，五条灵便当真被禅院直哉剥了衣服。

        但对于五条灵来说，这却是唯一一个会来看他的人。

        大抵是被这一片白色晃花了眼，年幼的禅院直哉愣了一下，然后……

        提到自家双子，五条灵脸上的笑意无形之间就更加明媚了几分。

        大抵是感受到了五条灵的无措和真诚，禅院直哉小大人似的长叹了一口气。

        五条灵有些犹豫。

        禅院直哉的视线上下打量着五条灵，仿佛要将五条灵上的衣服都看透似的，说的话也不知是同情还是幸灾乐祸。

        禅院直哉瞪圆了眼睛。

        到底还是年纪小，被五条悟踩在脚下的禅院直哉其心理活动也不是什么屈辱啊绝望啊之类的情绪，而是发了狠地想要揍回来，为此倒是手脚并用甚至连牙都用上了，愣是让从没见过这等架势的五条悟竟也吃了点亏。

        大分时候，都是禅院直哉在说，五条灵在听。

        “你一定从小到大被欺负得很惨。”

        然后就被制裁了。

        “没有。”

        尚且年幼的禅院直哉任惯了，才不会理会五条灵的解释，上去就一把扑倒了五条灵要扒衣服。

        “啊……你是天与咒缚吧？”在得到了五条灵点肯定之后，禅院直哉继续说了下去，“我有一个……哥哥，他也是。所以我多少也能理解你的情况。”

        被五条家一群糟老子拉去接待客人，直到现在才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开溜。甫一拉开房门正想扑到自家双子上卖个惨享受享受来自于自家双子的关怀贴，却不曾想一开门时看到的就是双子被别人压在下撕扯衣服的画面。

抱歉，我的眼睛看不见。”

        制裁他的当然不是五条灵，而是五条悟。

        禅院直哉愣了一下，而后有些抓狂地去逮着自己的一短发就是一通乱抓。

        “难说你上也藏着什么被欺负留下的疤痕？绝对有不少吧！”

        “「不把人放在眼里」不是看不见的意思！你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出乎意料的，五条灵摇了。

        对此，五条灵相当能够理解。

        会发生什么也就自不必提，总之，在五条灵的世界，「五条悟血禅院直哉」这件事提前发生了整整七年。

        “算了，你们这种人毕竟生长环境特殊，姑且原谅你好了。”

        毕竟就连甚尔那么强，嘴上都能留下如此显眼的伤痕，更何况是眼睛看不见的五条灵？

        “我们这种人？”

        这样激烈的反应让彼时尚且年幼的五条灵也有些不知所措，他安静地等着禅院直哉抓完发安静下来，这才又试探地开口。

        其中提的最多的那个人就是「甚尔」。

        的确如此，自六岁以后，便再没有人胆敢在五条灵的上留下伤痕了。

        “那个……抱歉？我其实，不太懂怎么与人交。”